返回第两百八十五章 蛮横推进(求订阅~)(1 / 1)官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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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见沈括这么高兴,心里也暗笑,琢磨着怎么将他的私货不动声色的塞进去。

有了沈括以及苏颂的招牌,赵煦完全可以大步的在某些方面推动大宋的科技进步!

赵煦看着沈括,笑着随口般的说道:“不过,这些事情,肯定会面临阻力的,沈卿家应该知道,最近科举一事闹腾的很厉害”

沈括神色猛的一正,迅速抬手,沉声道:“官家,此事,臣写奏本,公开天下,他们要打要杀,尽管冲着微臣来,绝不连累官家圣名”

赵煦听着满意,却道:“朕不诿过于下,该来的就让他来,再说了,只怕沈卿家也扛不住。对了,这些话,这些事,暂时就咱们君臣知道,毕竟太学都还没建好”

“是,微臣明白。”沈括一脸肃色的应着,心里已经在思考着怎么写那道奏本了。

作为曾经的新党,沈括致仕多年,还是能清楚记得党争的酷烈,那是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躲过其中的杯葛,再大,再重要的事情,都会成为彼此的武器!

赵煦与沈括君臣两人,各怀心思的说着走着。

到了下午。

阳武县。

阳武县县丞李博知,巡检司巡检秦善,兵部郎中林静襄,三人站在府衙内,全部面色凛然,看着身前的一大群人。

李博知看了眼秦善,林静襄两人,转向身前的一众人,沉声道:“本县匪患猖狂,以至于胆敢劫掠知县,旷古未有!这是对陛下,对朝廷的,不可饶恕的挑衅!陛下震怒,朝廷承旨,命兵部林郎中,率兵五千剿匪!本县上下,必须齐心协力,剿除匪患,还阳武县,还开封府一个太平!”

秦善只是一个巡检,没有资格说话。

林静襄面无表情,作为文官,手里还是握着一把刀,接着话,铿锵有力的道:“本官奉旨清剿匪患!所有人胆敢肆意妄为,勾结匪徒,杀无赦!”

林静襄的话很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

在场的,有阳武县的大小官吏,也有众多的士绅名门,他们一个个表情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博知作为县丞,很清楚阳武县存在官匪勾结以及这些士绅大户是怎么反抗新法推行的,不给他们反应时间,道:“阳武县将全力配合剿匪,巡检司,大力清查阳武县,凡有不法,一律严惩,绝无宽宥!本官希望在场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一次,陛下、朝廷态度坚决,绝不会半途而废!现在,本官给在座的机会,举告,自首皆能宽大处理,否则日后被查出,罪加一等,严惩不贷!”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缩头,没人出来。只不过一个个目光闪烁,左观又顾,心思着实难猜。

林静襄见着,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李博知现在是代知县,清楚知道阳武县的状况,见这些人不吭声,心里怒气涌动,沉住气,道:“那就开始吧。”

巡检司巡检秦善一挥手,大喝道:“拿人!”

话音未落,阳武县衙役冲进来,直接拿住了三个人,向外拖。

一群人大惊失色,那三人都是本地的大户,祖上都是出过进士,做过官,在本地影响力极大。

其中一个半百老者,脸色厉然,怒声道:“李博知,你凭什么抓我?我儿子现在在武德军,乃是正四品的大员,你敢拿我!”

其他两人也跟着大喊,搬出了祖上以及现在的关系网。

李博知不过是一个县丞,从八品,在以往,是求着他们,他们都不屑结交的人,凭什么拿他们?!

李博知面无表情,在他们的怒喊声中,在场的众人惊疑不定中,淡淡的道:“诸位员外以及乡绅,本官的话说的很清楚了,要是谁还有侥幸,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所谓的员外,是员外郎的一种变称,是在正官之外,后来逐渐演变成士绅大户,有名望的一些人的特称。

不少人脸色发白,有些人似乎想要站出来,却被人悄悄拉住。

众人看着李博知,秦善以及林静襄三人,感觉到了杀气腾腾,暗自压着心惊,没人再说话。

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面色惶惶,心里焦急的想着应对之策。

李博知三人见这些人冥顽不灵,没有废话,直接颁布命令。

一边是巡检司在阳武县开始清扫,一边是林静襄在阳武县以拉网式的方式剿匪。

双管齐下,声势浩大!

祥符县。

知府衙门的后院内,二十多个保长,甲长,村长外加一些本地豪绅等被聚集在一间大房子里,门外是衙役,再有就是刚刚抵达本县的巡检司,一个个凶神恶煞,刀鞘半出。

其中一个豪绅,大冷天的擦着头上的冷汗,对着门旁的看守衙役,陪着笑道:“差爷,我们都坐半天了,不知道知县老爷什么时候来见我们?”

衙役头都不转,道:“等你们拿出完整的田亩账册之后。”

一众保长,甲长等缩着头,窃窃私语,他们早就暗暗勾连,组成联盟,只交出一部分,真正大头的,打死也不能交!

那豪绅一脸焦急,话音充满不安的道:“那,什么时候让我们回去?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还有一位相公在等我入今晚的席”

衙役充耳不闻,理都不理。

这豪绅嘴里的所谓的相公,自然不是朝廷里的相公。

这豪绅吃了个钉子,转了回去,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头上冷汗就没有止过。

祥符县后院的正厅里。

祥符县知县,县城以及巡检,主簿外加刚刚上任的六房主事等,正在开会。

吏房主事冷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人以为藏着账册,我们就没办法了?直接清丈,让人认领,一段时间无人认领,直接充公!”

“这个怕是够呛,有些人远在千里之外,得到消息,再赶过来,说不得得半年时间。”户房主事道。

“那总有人收租,看地,种地吧?他们难道不知道东家是谁?”

“我担心的就是在这里,现在那些人都是人精,悄悄转手也不一定,再说了,谁家没几个人下人,挂个名,我们能怎么办?只要他们拖着,这田就丈不清楚。”

“我看,关键还是这些村保甲之人,地去了哪里,他们最清楚!中间的买卖,绕不过他们。”

“一个个审,总能撬开一些!先从撬开的丈量,而后慢慢审,也可以选新的保甲,不怕没人说话,更不怕找不到账簿!”

祥符县知县等人听着,暗自点头,虽然这些人都在述说困难,却没人退缩,都在说着种种应对之策!

“好!”

祥符县知县沉声道:“那就这么办,先拿他们其中的一些人问罪,撬开他们的嘴,边丈量边审。他们那些破事,一抓一个准。巡检司,交给你们来!”

巡检司巡检立刻起身,朗声道:“下官领命。”

在场的大小官吏听着,激动又心惊,这般的事情,在以往是绝难想象的,现在却是理所当然,没有几个人觉得意外或者难受。

中牟县。

丈量队不知道第多少次来到这个桥,对面的年轻人同样次数的堵路。

不同于前面,这一次,丈量队信心满满,年轻人则神情凝重。

因为丈量队后面,跟着二十多个巡检司衙役,这些衙役隶属于兵部,归属兵部,地方双重管辖。

年轻人自然不是盲目来堵路,看着老熟人的丈量队队长,客气的抬了抬手,道:“哥哥,并非兄弟要为难你们,实在是情非得已。今天,你们要是过去了,我们少不得被打断腿。相比于被抓进牢里,你会怎么选?”

丈量队的队长也抬了抬手,道:“你倒是会做人,其他地方的丈量队被各种陷害,挨打,消失的都不少,既然你想坐牢,就放下东西,跟他们走吧,我们进去。”

年轻人依旧抬着手,一脸的诚恳,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提醒你们,我们这个村子有几百年了,全都是一个姓,外人进去,怎么死都没人知道。”

对于这样的情况,丈量队的队长很清楚,更不意外,全大宋都是宗法制,一个祠堂拴住几百甚至上千人。

乡这个字,最小单位就可以化为祠堂。

丈量队的队长道:“这个你无需担心,不用多久,朝廷的剿匪军队就会到,如果军队都进不去,那就是形同谋逆了。”

年轻人脸色变了变,明白现在情势已变,由不得他了,直接让手下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从从容容的过了桥。

巡检司的人看着,心里暗自警惕,将这些人锁拿好,其中一个衙役与那队长低声道:“今天还是不要进去了,等明天,我们多带些人来。”

这种封闭的村子,他们要是强行闯入,真有可能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

丈量队的队长看着前方看似山清水秀,实则幽暗不明的村落,道:“你们先不要走,看着我们进去,一枝香时间,我会派人来传话,如果没有,你就通知剿匪军。”

那衙役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紧张道:“何须这样冒险,等剿匪军过来也不迟。”

队长摇了摇头,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按照朝廷的规划,进度是一点都不能停的。”

衙役不再多说,目送他们这群人进村。

不说巡检司的衙役,就是之前拦路的年轻人也面露紧张。

村子里很安静,衙役们焦急等待,一炷香时间,终于看到丈量队的人出来,众人这才松口气。

“没事了,明天开始丈量。”丈量队的队长,神色凝重,语气却又轻松的说道。

衙役们点点头,都知道,哪怕同意丈量,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情等着。

太康县。

太康县的进展最为迅速,巡检司的衙役,带着人,横冲直撞,丈量队的人在一处处田头做着标记。

这一次,他们轻松找到了地方,没人忽悠他们,没人暗中尾随。

巡检司二百多人,拉了一条长长的线,拔出刀,在村子里来回走动。

那些保长,甲长,士绅大户,这会儿全都失踪了。

而作为开封府核心的开封县,剿匪行动轰轰烈烈,拉网式清剿,外加巡检司配合,短短一天,就清除了数个山头,抓捕了盗匪,以及勾结的官绅上百人。

这一举动,狠狠镇住了一些人。

这种彻底的土地行动,激起了士绅阶层的强烈反应,哪怕只是在开封府范围内。

朝野里的反对声日渐增大,反对力量与日俱增。

元月二十二。

慈宁殿。

高公绘带着高家子侄三人,跪在殿中。

高太后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俯视。

高公绘抬头看了会儿高太后,又低下头,道:“姑姑,高家的祖产多在北方,其中祥符县,太康县最多,还有京东路等,侄儿深为担心。”

“你担心什么?”高太后淡淡说道。

高公绘低着头,道:“外面都在盛传,这方田均税法,丈量田亩是第一步,后面就是要收税,还要追缴二十年”

高太后表情漠然,静静看着高公绘。

周和在一旁看着,心里轻叹。太皇太后一直想清静,不理朝政,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找上门,想躲都躲不开。

周和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的真假,他猜测,太皇太后也不清楚。

福宁殿那位官家,行事向来蔑视祖法,他要是强行征税,纵然难以接受,却并不意外。

高公绘与几个侄子悄悄对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因为高太后与赵煦的敌对关系,高家人不敢去找赵煦,加上朝廷里没人庇护,最终只能求到高太后头上。

他们高家发迹了几十年,尤其是高太后垂帘听政这七年,那是天下第一外戚,财富增加的吓人,尤其是在田亩这一块,真要清查,其中的行贿受贿,巧取豪夺等等,都得被公开出来。

那时候,朝廷要是清算,他们高家抄家一百次都不多!

高太后眉宇间有些厌烦,也不知道在厌烦什么,沉着脸道:“收税就收税,你们交不起吗?你们要是真交不起再来跟我说,我替你们出。”

自然不会是交税的事情。

高公绘低着头,声音有些小的道:“姑姑,有些地,还是英宗陛下时候的,现在着实难以说得清,且还有先帝所赐予,朝廷这般蛮横的丈量有辱英宗陛下与先帝。”

周和看向高公绘,面露冷色。

高太后是英宗皇帝的皇后,是神宗皇帝的太后,高公绘一下子搬出这样两个人,着实诛心!

高太后果然面色冷漠,同时,她也听出高公绘话里潜藏的意思,心头怒火更多。

“你要我怎么做?”高太后强压怒火,语气冷幽的道。

高公绘脸角动了下,头磕在地上,道:“姑姑,侄儿认为,有些地可以丈量,有些地不用丈量,官家应该有所侧重,不能一概而论。”

高太后怒哼一声,用力敲了敲桌子,道:“我问你,是要我怎么办?我去求官家吗?官家要是不答应,我就死在他面前,是这样吗?”

高公绘想的则是神宗年间,当初神宗皇帝同样是锐行变法,要丈量田亩,最终还不是被高太后给阻拦了下来?

高公绘没有因为高太后的语气而有所收敛,语气带着惶恐与哭腔的道:“姑姑,那些变法派在秋后算账,迟早会算到高家头上的,您可不能不顾啊齐国公被流放去岭南,如果我们也去了,可就没人伺候姑姑了”

周和听得是心惊肉跳,这高公绘在说什么?在说太皇太后被官家软禁,他们被流放,高太后死后无人送终吗?

大胆!

高太后气的脸色铁青,猛的一拍桌子,怒声道:“来人,给我打出去!”

当即几个黄门与宫女进来,围住了高公绘几人。

高公绘那几个侄子有些慌乱,他们没想到高公绘这么胆大,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官家,可是太皇太后的亲孙!

高公绘小心的看了眼高太后,没敢再多说,起身走了出去。

高太后冷眼看着他走,心里犹自怒不可遏。

周和屏气凝神,高太后被迫撤帘还政一直是她的逆鳞,碰一碰就痛,鲜少有人敢触及!

高太后愤怒了好一阵子,逐渐平静下来,默默许久,瞥了眼周和,道:“晚上请皇后到我这里来用膳。”

往常也有这样,周和却知道,今天会不一样。

周和想劝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应着出去。

这时,赵煦在垂拱殿,翻阅着各地的奏本。

现在朝野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开封府试点上,对于其中出现的问题,纷纷夸大其词,一副即将天下大乱模样的,危言耸听,奏本里字里行间,言词是相当激烈。

赵煦一连翻阅了二十多本,基本都是反对变法的,描述开封府试点变法的种种惨状,以及将会引起的重大问题,恳请赵煦三思,立刻停止新法的推行。

“这是在恐吓朕啊”

赵煦拿起茶杯,轻吐了口气说道。

陈皮立在一旁,瞥了眼侧门,说道:“官家,这是昨天的,今天的,晌午就会到了。”

赵煦眉头挑了挑,道:“让中书房写简略,朕懒得看这些。对了,青瓦房那边在忙什么?”

陈皮挥手退走了侍立在殿内的黄门,上前低声道:“官家,诸位相公正在政事堂与各部尚书开会。高公绘等人入宫,似乎引起章相公的警惕,三翻四次派人进内廷打探消息。另外,太皇太后请皇后娘娘晚膳去慈宁殿用。”

赵煦点点头,看向政事堂方向,道:“章相公等人的反应不奇怪,祖母的也不奇怪。你去告诉皇后,就推说不舒服,不去了。今后也少去,多去小娘那。”

陈皮神色不变的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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