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孟峄在去咸池宫的路上,便被拦住了去路。孟峄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枯林被林艾打的狗血淋头的木由。
他带着一众妖兵早早劫在半道,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找麻烦。
“我便是形单影只,你们这些小妖也不是我的对手。”
木由邪魅一笑,让出一条路,似在迎接他,他道:“我们尊主说了,若是来了一位,便请他进来,若是那个小个子也跟来了,便也只让您一人进来。”
孟峄不语,亦懒得与他多说,便随着他们去了咸池宫。
咸池宫内,粉白飞絮随处飘舞,孟峄一脚刚踏进去,便看见地上全是粉色花瓣,便是墙壁上,都是菅梨用幻术幻化出的翩翩彩蝶。孟峄知她不怀好意,故意将咸池宫布置成这般妖媚的场景,就是为了魅惑他,孟峄干脆将计就计,毫不避讳地踏了进去。
果然,孟峄刚刚进去,菅梨便脱下外衣,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衣衫,一脸妖媚地朝他身上跃了过去。
菅梨仍是白纱遮面,紧紧贴在他肩膀,娇喘道:“青龙,几百年了,你终于还是踏进我这咸池宫了。”
孟峄一声嗤笑,躲开了她的双臂,他道:“怎么,不能吗?”
菅梨媚笑道:“若是旁人,我定让他进的来出不去,若是你……”菅梨又将身体朝着他贴近了许多:“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孟峄虽晓得要制住她就要先敷衍她,但孟峄见她的美人计太过拙劣,便躲过身子,侧身直接坐在她的软榻旁。
“说说,为何屠了韩家满门。”
菅梨自然知道孟峄来找她的缘由,而她也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她表情淡然,扭着腰慢慢走到孟峄身旁,漫不经心地摘下面纱,嘟嘴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心肠狠毒之人吗?你这可算错怪我了,我可没有乱杀人。”
说话间,菅梨神色委屈,竟有些小家碧玉姑娘的模样。
孟峄见她本性未变,连神态都是刚才撒娇献媚的神态,一时间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既不是你,那便罢了。”说罢孟峄便起身欲离开咸池宫。
“慢着。”菅梨竟将他一把拉住,强摁在软榻上。菅梨一边摸着他的胸口,一边嗫嚅道:“原来你来我咸池宫就是为了欺侮于我,我还以为是专程为见我来的这一趟。”
“你……”
孟峄正欲推开她,谁知手刚搭在她的肩膀,便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原是林艾独身一人杀进了咸池宫,欲审问菅梨。
气愤霎时异常尴尬,菅梨看他一脸惊讶地发呆许久,又转而怒视孟峄,这才迅速抓起外衫,赶忙裹住了身子。
菅梨故作生气地说道:“你这小儿真不懂礼数,来我咸池宫竟这般嚣张跋扈,看本尊不要了你的小命!”
话音刚落,菅梨便伸长了臂膀朝林艾劈了去。
林艾怒瞪眼前这对“狗男女”,怒斥道:“孟峄,你这狗贼,亏我放心你一人前来质问她,你却与她狼狈为奸!”
说罢林艾怒上心头,抓起菅梨的胳膊,直接顺着小臂抓了下来,划下数道血痕,紧着,她又猛将菅梨抓起,腾空而上,狠狠将她摔到一旁,直直地撞在了石柱上。
“林艾,别冲动。”孟峄没有帮他,竟飞去她身旁,直接将他拦腰抱住,带着他离开了咸池宫。
此时,木由见他们已然离开,便赶忙跑进咸池宫内,将受伤的菅梨扶了起来。
咸池宫乱成一团,菅梨受了伤却不生气,反而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
“赶得早不如赶的巧,亏你堂堂四大神兽之首,竟喜欢这般不知来路的女子,这下好了,解释不清楚了,整合本尊心意。”
说罢木由恭敬地敬上了一杯花酿,菅梨轻拭了嘴角的血迹,满足地一口饮了下肚。
出了菅梨管辖的地界,孟峄才将他放了下来。哪知林艾刚一下地,劈头盖脸地直接朝孟峄脸上掴了一巴掌。
“青龙,你这背信弃义,道德沦丧的小人,这一巴掌是我替韩煊桐打你的,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再次相见便是敌人!”
说罢林艾便准备离开。
“林艾,可否听我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你与菅梨那毒妇狼狈为奸,我看的一清二楚,还用你再狡辩!”
林艾看到那一幕恶心的画面后,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立刻吐光,省得恶心了自己。
孟峄看着林艾义愤填膺的模样,既觉得搞笑又有些心疼。
孟峄知林艾正义凛然,嫉恶如仇,但若不解释明白,恐怕林艾能误会一生。
他摸了摸脸,还有些红痛,他却也顾不上了,便才与他说明了原委,他道:“我与菅梨数百年前就相识,当年恶妖肆虐人间,我们四大神兽同心协力,原本已经快将妖邪收服干净,谁知千钧一发之际,玄武突然返回他的领地,剩下我们三个,已然没有必胜把握,朱雀诡计多端,为了自保,竟倒戈相向,令我军士气大伤。四大神兽只剩我与白虎。
那日,我们原本已经商量好对付恶妖的对策,谁知开战在即,白虎竟与朱雀狼狈为奸,最终神兽打败,死走逃亡伤,多年后,那邪灵妖孽突然没了踪迹,我本要与他们三兽算账,但念在曾经同仇敌忾,便放下俗事,从此归隐。”
林艾这才听得清楚,原来他们也曾是一条线上的友人,这么多年,孟峄如此懒散,怕也是因为那是他的朋友,所以故作闲散,且放了她。
林艾有些语塞,她叫孟峄话语间已然惆怅,原本想安慰他几句,不知怎的,竟想起惨死的韩家几十口人,脑海中刚才的画面又突然浮现,他性格突变,再次怒火中烧。
“你与她是旧友,与我无干,她杀了韩家数十口人,亦不干我的事,但倘若她阻了我寻鲛骨剑的路,我定不会饶了她。”
“她说她没杀。”
“你信了?”
孟峄淡然一笑:“我自然不信,可这终归是人间的事,我又能管多少?此事看来复杂,实则很简单。数月前,晏都少女失踪之事,定与她有些干系,我虽干涉不了,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捉贼拿赃,我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林艾不知该不该信他,孟峄一身正气,着实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罢了罢了,便是做过又与我何干,我与他是敌人,都是为了鲛骨剑来到晏都,事到眼前,该已鲛骨剑为主,而非人间琐事。至于韩煊桐……林艾歇斯底里思虑许久,终是觉得不该干涉太多。
楚家客房,韩煊桐躺了整整一夜,楚怡萱去瞧过一次,见了他面容憔悴,想起无辜惨死的元芯,竟觉得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