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五日,林艾才醒了过来,除了一些外伤,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倒是火神,自帮她疗伤至今,修为弱了许多。
林艾脑中一直浮现着那日在咸池宫的种种,黯然神伤。
她的性情变了不少,除了呆坐着修行,便是在思索些什么。
“你变了许多。”
林艾苦笑着看了他一眼,火神眼中的关怀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我既杀不了她,亦对她无可奈何,如今恐怕到处都是追杀我的人。”
火神默许道:“你且安心,我自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火神眼中的深情再次出现,除了川茭,他便再未这样看过别的女子。
林艾自然明白他的话:火神能这般对她,便是已经将她放在心上,若是旁的女子,他定不会这般上心。
这几日林艾日日都在天山暗室,似是与外界已经断了联系,全然不知道外界的任何消息。
经过此事,她似乎通透了许多,不再纠结如何除掉菅梨,更在乎的是怎样能找到鲛骨剑,变得更强。
火神瞧得出她的心思,他安慰道:“你大可不必忧心,你若想除去白虎,我现在便去了断了她的性命。”
他眼里更多的是渴求。
“不必了,火神为我已经失了大半修为,这恩情已然无以为报,又怎能再让火神如此费心费力。”
火神对林艾越好,林艾心里越觉得亏欠,她哪里不清楚,自己就是林艾,即便她是川茭转世,也已经过了千年,又怎会留存千年之前的记忆?
火神默默打开暗室的门,一缕阳光洒了进来,林艾赶忙捂着眼睛,数日不见阳光,突然见到这么扎眼的光,她心里自然觉得十分欢喜,她赶忙起身走了出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林艾半捂着眼睛,抬头看着烈日,不过当下的天气没有前几日那般炙热,许是秋天已经悄然而至,天气才没有那么酷热。
她这才看清楚,原来天山已经到了秋天,枫叶已经泛红,周围葱葱郁郁的林木也已经慢慢飘落了树叶。天气也变得干燥了起来,她虽疗伤只有几日,外面却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了,孟峄可曾来找过我?”
“去了炽殿便知道了。”火神虽不情愿,却不愿辜负她,便带着她去了炽殿。
炽殿便是天山正殿,火神平日休憩和处理一些琐碎事宜的地方,亦是天山仙童需守护的最神圣的地方。
待了五日,她还是第一次惬意地在天山自由行走,若非火神带路,只怕她早都走丢了。
“这天山之巅景色真好。”
火神亦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他危险道:“平日里,你精神紧绷,从未细细注意过时间美景,倘使你用心感受,必能感受到美景所在。”
“传闻中的火神面相凶恶,见人都是冷脸相对,今日一见,倒觉得世人对火神误会颇深。”
火神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从未有人这样说过他,的确,世人只知道他性情冷峻,却不知他对心上之人温柔体贴,十分上心。
到了炽殿,唐郁这才安下了心,见火神已经出关,她赶忙奔了过去,意气风发。
“上神,您终于出关了。”唐郁掩不住喜悦,嘴角上扬,她眼见林艾亦平安出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姑娘终于平安了。”
“这位是?”
“她是唐郁,在天山修行已有七百年,也是我天山修为最高的仙童。”
唐郁连连点头,猛地,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神色凝重道:“对了姑娘,青龙尊主…来天山已经四日了。”她面色难堪,不知这时说这话是对是错。
火神偷偷看了林艾一眼,林艾眼中多了几分惊喜,嘴角忍不住微扬,急迫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后山。”
话毕,林艾便赶忙超后山跑了去。
火神远远盯着她,眼中尽是不舍。
“唐郁,为何不提早说?”
“您说过,不许我与任何人提起您在暗室一事,便是青龙来了,我也从未提过。”
“他来了你竟这般从容,说说吧。”
“是。”唐郁这才道出了实情,将那日群妖围攻天山之事说了出来,若非有孟峄,也不会有今日祥和安康的天山。
火神恍然大悟,这下可好,青龙救了整个天山,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扯平了,火神亦长叹一口气。
他道:“四大神兽各怀鬼胎,唯独青龙光明正大,玄武大隐于市,白虎朱雀各有心思,想必这次的神妖大战就是他们挑拨而起。”
“上神为何这样说?”
“这…以后你会懂得。”
天山后山,林艾远远看着孟峄惆怅的身影,林艾竟觉得心里微微犯疼。
“孟峄。”
林艾实在憋不住,隔着远远便叫了他一声。
孟峄只觉内心一阵暖流涌出,回头一瞬间便朝着她狂奔而去。
孟峄抑制不住内心狂喜,狠狠将她搂在怀里,堂堂青龙尊主,竟险些流出了眼泪。
“你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林艾释怀般长叹道:“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着急了?”
孟峄终于放松了许多,他撒开手,身子还是有些颤抖,生怕再也见不到她。他道:“我自然着急,你这一离开就是五六日,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林艾一反常态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次险丧性命,便是因为中了菅梨的奸计,你可知是火神救了我?”
“这个人情我自会还给他。”
“这是我欠火神的,与你无关,你是四大神兽之首,该做到的是守护人间,而非日日守在我这妖女身边。”
林艾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孟峄甚是担心,孟峄不解地看着她,问她道:“林艾,你怎么了?火神对你做了什么,竟与我这般疏远?”
“与火神无关。”林艾斩钉截铁地盯着他,一丝都不心虚,她道:“我来晏都便是为了得到鲛骨剑,如今我已知晓我便是唯一可踏进幽谷的人,为何不直接拿走鲛骨剑,而要与你这般纠缠?”
“你若想孤身犯险,也不必这般刺激我,你若想做什么,我便与你一同去。”
“与你无关,我本就是无情无欲之身,对你,不过是用错了情谊而已。你若出了错觉认定我对你有意,那你便错了,不仅仅是你,对韩煊桐,我也有这种情感,还有火神,亦是如此。”
说罢她便随意地坐在一旁山崖边,面色淡然,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
孟峄站在风中异常凌乱,竟不知如何接她这话,只能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