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由,你现在便去查清楚,那日你所见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是。”
菅梨内心隐隐不安,自从那日鲛骨剑消失后,她便不得一日清闲,好不容易拿到鲛骨剑,竟这般轻而易举消失了。
她暗下派木由查过,鲛骨剑消失之时,正是林艾断气的时候,她常在猜想,林艾与鲛骨剑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时至今日,她也只是想到了一点。
那便是林艾的的确确是川茭的转世,而鲛骨剑便是林艾身体的一部分,林艾香消玉殒,鲛骨剑自然也会随着林艾烟消云散。
可如今说什么都迟了,菅梨悔不当初,其实她当初若只抢了鲛骨剑离开,说不准如今已经统治了三界,莫说是一个林艾,就是十个林艾,她也不放在眼里。
到了慕琬琬的医馆,他们二人见了面,看到木由已经安然无恙,慕琬琬这才放了心。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伤势怎么样了?”她关切地一直盯着木由的伤势。
“放心吧,已经好多了。”
木由四下瞅了一圈,这偌大的医馆竟只有慕琬琬与付荆儿两个人。付荆儿倒有眼力劲儿,瞅着木由与慕琬琬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便自觉掩上门出去了。
“荆儿走了,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慕琬琬故作十分忙碌,一边打理着前几日刚采回来的药草,一边又忙着将一些混在一起的药草分开晾晒。
木由不知从何说起,从慕琬琬的状态他便看得出来,慕琬琬在气他,气他没有倾心相诉。
她原本就不怕什么牛鬼蛇神,即便木由真是妖怪,她也是没有半丝惧意的,她怕的只是木由一直以来都在瞒着她,这才是她最生气的。
“孟峄说的对,我并非人,而是妖。”
慕琬琬看上去并不惊讶,依旧忙着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杂活。
“其实我们初见那时,我便多多少少猜出来些,寻常的器物根本不可能将人伤成那样,可你受了伤,原本是活不过第二日的,不想你不但活了,而且第二日伤口便已经好了许多。”
“当时为何不说。”
“当时…”慕琬琬偷偷瞥了木由一眼,心里暗暗埋怨道:当时对你动心,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当时怎样?”
木由一直追着问她,慕琬琬表明心意已经多次,自然不便一直挂在嘴上,木由却不死心,不知她此话何意,竟一直追着问。
慕琬琬怒火中烧,终于忍不住心中愤怒,转身怒道:“难道对你一见倾心还要一直挂在嘴上吗,你心里知道,却还一直问问问,烦不烦!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那天夜里我也说过,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跟定你了,木由,你还要我怎么说!”
慕琬琬话说的清清楚楚,却已经泪流满面,她是女子,却将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倒是木由,听完这一番话,心中痛怵良久,更觉得对不起她了。
木由长叹一口气,竟有些后悔一直逼问于她,他早该想到,像慕琬琬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会猜不出来,她一直讲这事藏在心里。无非就是因为不想说的太明白,反而对他们都不好。
木由自惭形愧,等了他三年的女子,他竟还这般质疑她,他顿时心如刀绞,直接将慕琬琬搂紧怀中。
他从未感受过真爱,却被慕琬琬的真诚暖化了心,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沦落妖道,他若是人,定会和慕琬琬有一段好姻缘。
松山上,茅草屋前,霍炳手中攥着那把看似已经快生锈的铁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自从他送文霖来到松山,手中的同心铃再未响起来过,他却不知道是因为文霖平平安安,还是她根本没有晃动过同心铃。
“或许我们根本不是同心。”霍炳放下铁锁,竟觉得有些失落。
只是这茅屋看上去已经多日未曾来过人了,便是文霖离开了,也应该与他说一声再走。
他四下里转了转,证实了文霖的的确确离开了松山,他便只得先行离开。
楚府内,文霖一直想着那日与孟峄相见的场景,孟峄从她身后抱住她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这世间与她再无干系,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那一刻的宁静,可又不知为何,她心里同时也萌生出了一丝恨意。
楚勐心里着急,文霖自从与孟峄见了一面后,整个人便魂不守舍,整日呆坐在凉亭中,也不像以前那般盘膝宁神。
他看的着急,心里也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本林艾的心思就深,倘若文霖与林艾就是一人,便是死后重生,心思也该是极重的。
他一脸心事,静静地坐在文霖身旁,不敢惊扰了她。
“你来干什么?”
“我开看看你,你怎么了?”
“你妹妹都与你说了吧,我见了孟峄,不知为何,见他一面,我总念念不忘,总觉得很久以前便与他相识。”说罢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楚勐一眼。
楚勐见已经藏不住了,便直言道:“没错,起初我也在猜想,你到底是不是林艾,林艾走了快四年了,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她,可我心里也清楚,逝者已矣,根本没办法回去了。
直到那日,我去霍安,逃难之时遇见你,我心里那时就已经有了疑虑,这世间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从那日开始,我将你当成了林艾。”
“你为何一直不肯让我露出真面目?”
楚勐最怕她问的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如今她与孟峄已经见了面,孟峄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人和龙又怎能相提并论,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得不说。
楚勐思虑后,道:“我怕你受到伤害,文霖,不管你是林艾还是文霖,我都希望你平安,许多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记得,不能随便和不相熟的人走的太近。”
文霖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也能理解一点点,但她却也清楚,楚勐话里有话,并未将她想听的说完。
“我懂了,那孟峄呢?”
楚勐心头突然一紧,他心虚地瞥了一眼文霖,目光正好与她交汇,他赶紧垂下了头,小声道:“你记住我的话便是,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便是晏都,最危险的也是,所以你一定要处处护好自己,我也会一直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