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鼓鸣冤声声入耳,震动了整个府衙,侍卫赶紧来到梁大人门前侯等大人出来。
听闻鼓声阵阵,梁大人立即从睡梦中惊醒,侧耳细听,确实鼓声,便赶紧穿好官袍。
一位年迈妇人,已经泣不成声,瘫坐在地。看见一身穿绛红官袍,头戴黑纱官帽的梁大人向自己走来,便缓缓起身要向大人行礼。
“不必行礼,快、扶起老太”梁大人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道。
“大人,请为民妇做主呀”老妇接着嚎啕大哭起来,中途还有些岔气,要晕过去的节奏。
“老太,您有何怨屈,快向我叙述一番,本大人定会为你做主”梁知府回答道。
“昨日也不见我闺女回家。这早上和东宝吵了架,我以为她就是躲了去,心想她散散心也就回来了,可谁知,天都黑了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何处寻她,急的我一晚上都睡不好。天一亮,我就听到街头议论我闺女在田野树上吊死了。大人、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呀!我闺女绝对不会自杀的!”老太咬牙切齿,恨恨地自己嘟囔着。
梁大人一听,这不就是昨日接到的案子吗?
但是现在一丝头绪没有,只能说自杀性极大。梁大人双手用力相互搓一搓,不知如何向这位寻女老太说明。便递出眼神向旁边的仆役。
身边的一位名叫学智的仆役便接过茬道“我说老太太,您女儿确实自杀的,一会官府告示,您就可以领走尸体了”
听了仆役的回话,老太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耷拉了下来,两只深陷的眼睛一下子暗淡无神,顿时又瘫坐在地,嘴里却连连嘟囔着“不会的,不会的”
这梁大人不忍看见这种场面,交待学智等几位仆役,要照顾好老太等一类嘱咐,便自己单独离开了。
陈东宝因昨日与朋友喝了些酒,酩酊大醉,还在睡梦中。忽然便被一脚丫的狠狠破门声吵醒。他有些不满的睁开朦胧的醉眼,嘴里刚张开要破口大骂一声,抬起头来见是自己丈母娘,便老老实实闭上了嘴,翻个身想要接着睡觉。
“你个畜生,你个挨千刀的畜生....”老太见东宝不理会自己,竟还想着睡觉,想着死去的女儿,就气火攻心,颤颤咧咧快步走到床前,顺手抄起不知什么物件就往东宝身上打。
这本来扰了睡梦的人火气最大,怎么我还没发火,老丈母比自己还急。东宝心里也燥燥的,但是毕竟是长辈,他也不能怎么着她不是。
“你还我我闺女、你还我我闺女”老太见东宝还想躲,更不解恨,哭嚷嚷、急急切的的大声骂喊。
这时邻居们闻声也都赶了过来,上来便拉住老太,毕竟上了年纪,如果再闹出一个人命就坏了。
这东宝以为是因昨天打媳妇的事儿,惊动了老丈母,便起身主动向人家道歉。
“娘,是我不对,打能解气的话,您就再打两下”
“呸、当初是我瞎了眼,把我闺女嫁给了你!”
“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家珍,娘”
老太闭上双眼,不再吭声,只顾让自个眼泪滑落下来。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失子之痛,这邻居便看不下去了,一位大爷无奈便插嘴道:“东宝,你再怎么狠,也不能杀了你媳妇呀!”
嗯?杀了媳妇?什么情况?东宝顿时一激灵,晕酒感觉瞬间消失,瞪着一双大眼,直盯盯看着大家,看大家也不像说玩笑话。
东宝便立刻起身,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丫检查左右房间,门里门外,也不见家珍踪影,一股不详的气息在他的头顶上。
“家珍,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刚开始他是小声问的,也许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不会,他便向发疯了一样吼声道“我们家珍,怎么了?”
这时别人都不敢再插言,东宝跪在老太的跟前,双手晃动她的膝盖,连连问道“娘,家珍究竟怎么了?”
老太睁开了双眼,嫌弃地向前踢了一脚,家宝顿时躺在地上。
“娘,家珍怎么了,您快告诉我呀!”东宝急急的有些红了眼。
“你昨天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吗?还要问我不成!”老太十分气愤道。
“我做过什么?我...”东宝试着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打了媳妇,赌气和朋友去喝了酒,剩下就什么也不记不清楚了!
“我、打了媳妇、我就去喝酒了”
“你打就打了,为什么还让她去死呢!”
“不不、娘,我没有。我最疼我媳妇,我怎么会让她去死呢!”
“疼,疼你在大街上当着众多街坊邻里抽打她,我还从来不舍得动她一根头发”老太继续抹着眼泪,努力抬着脑袋望向屋顶,就是不看跪在面前的东宝。看来,她是死都不肯原谅这个女婿了。
“娘,家珍现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我不会让你再见家珍,她虽然死了也不会进你们陈家的祖坟”老太这时跳站起来,这是她最后能为宝贵闺女做的事情了。
老太感觉能说的都说的,该骂的也骂了,只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用了。她现在一丁点也不想在这个房子待上片刻了,因为这个屋里屋外,都是闺女日常生活的身影与记忆。
老太在邻里搀扶下,收拾了行李,决定离开这个她已经陪伴女儿住上三年的宅子。
“娘,您不能走呀,您走了,谁来照顾您呀”东宝在老太的身后一直追随,极力劝说这丈母娘。
可是丈母娘一句话也不再说,留给东宝的只有离去背影。
街坊邻里一一散去,混乱喧嚣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呱呱呱……”一只乌鸦停在枝头,它那“呱呱呱”的叫声,听起来十分刺耳。陈东宝捡起地上的石头,投掷石块,把乌鸦赶跑了。
“妈的,老子还没死呢!”。
被打跑的乌鸦掉下来一片羽毛,那片漆黑的羽毛落在了陈东宝的肩上,他嫌弃的用手连扫肩膀两下,便进屋去了。
被东宝扫下的黑色羽毛在微风的推动下,飘飘洒洒便落在了角落一旁家珍的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