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很大,地面积水已经浸湿到脚踝,夹杂着寒风一阵阵地刮来,打到人身上那种冰冷从下由上感到刺骨。
虽然李青云觉得是用了最大的气力拖着晕过去的闻人羽,可半天也没有挪动几米。
兵兵~乓乓~,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和搜查翻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青云急忙慌地拖着闻人羽身体藏在一个瓮缸后边,不会,几位黑衣人出现了面前,其中有一个人低声吼道:“给我找到他!!!不然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一群人赶紧向四下散去。
李青云咽了咽吐沫,压抑了心中那狂奔的想法。
不管怎样,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就在李青云思虑怎么逃脱追杀的时候,一个苍凉略带沙哑女人的声音,在李青云的头顶响起“不走吗?”
“你是?”李青云闻声,吓得浑身一哆嗦,就小心翼翼的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黑纱蒙面,穿着绿蓑衣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那抬起了的右手悬在半空,细长嬴瘦的型的身躯,挺拔有力。
“自不是害你的人,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她继而伸出手从怀里拿出布袋,一只手捂着闻人羽还潺潺地流血的伤口。
“去哪?”
“...”
“等等,我有个地方可靠,走!”眼下是先找个地方藏一藏,躲过这一劫。李青云喊住她,一起上前搀扶着闻人羽,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往同一方向狂奔。
就在刚刚他们离开的位置,血液顺着雨水的冲刷流了出来,一洼水顿时变成红色。
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黑衣人杀手,对话说道“人刚刚走不远,搜!”
大家顾不得抹去脸上雨水,咬牙切齿看向前面继续快步追去。
...
终于赶到一户人家,院宅不大,大门上着一把铁锁。
李青云不顾三七二十一,从草丛中捡起一块石头,铆足劲把锁砸开了,引领着进了院内。
那女子看着掉落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铁锁,问道“这么粗鲁,没有关系?”
“没事,朋友的家”李青云嘴上说着,心里却打起了小鼓鼓来:古大力应该不会怪自己撬了他家门哈,再说应该也算得上朋友吧,毕竟还一起出生入死过不是吗?
房内昏暗,那带着蒙面女人,撤下头上带着斗笠与穿着绿蓑衣,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几根蜡烛。
跳跃的烛光印在她的脸上,周围很安静,李青云这才真正看清女人的样子。她身穿锦白色长衫,盘起的发丝用一根木钗插入。脸上不施脂粉,容色清秀,虽头发花白,眉稍间却不见一丝皱纹。尤其那双眼神清亮锐利,不知隐藏了多少的痛楚亦沧桑。
“把他上衣脱了”
“什么?”
“心不正,剑则邪,心无歪念,则目不斜视。”
“噢...好...”李青云磨磨蹭蹭上前,想要脱掉闻人羽的上衣,那湿哒哒的衣服裹紧的躯干修长而健硕,触手处是纹理分明的肌肉线条,身材简直完美更添迷人。不对,他那燥脾气,会不会再次抽出弯月刀,放在自己脖颈上,想着血淋淋的下场,李青云还是乖乖的把眼睛闭上了。
“好了,你去一边呆着”那女人看着被水浸过的伤口,翻着青白色。她清理干净伤口内部,避免有血凝块留在里面,会引起化脓和发炎,使伤口更难以愈合。清理完毕后,从怀里拿出一瓶罐药粉洒了上去,先止住了血。
“青云,我出去一下,他伤严重,我去准备些东西马上回来”那女人重新戴上斗笠与穿着绿蓑衣,不等青云回答,就急忙忙出了门外。
青云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闻人羽,她走上前去。
他安静的仿若雕像般,泛白的嘴唇显得毫无生机,左半边白玉面具还结实挂靠在脸颊上。
其实,一直带着面具,也确实很令人好奇他到底什么样子,李青云一手覆上了面具上,顿了又顿,纤细白暂的手还是缓缓放下来。
吾乃君子也...绝不趁人之危...
也就在她犹犹豫豫,呆愣了片刻之中,那女人便回来。
她顺手把一个包袱扔向青云,说“不想生病的话,换上”
“谢谢!”
李青云挎起包袱,走向隔壁里屋,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为闻人羽缝合好伤口,包扎处理完毕。
李青云轻抬眉眼问“你究竟是谁?怎知我名字?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那女人不苟言笑,满脸严肃。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说“无需知道太多,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
她自不会说出从开始就一直跟踪李青云吧?
“你...难不成是青墨的师父?”
那女人眼眸显得非常惊愕,虽然只有一瞬间。她撑着胳膊,下巴搭在十指交握的修长手指上,启唇说道“看来你确实是个聪明的人”
“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哦?此话怎讲?”
“首先,你布袋上有浓浓药味,显然你是位医者,”李青云指了指仍在地上染血的布袋,接着说“这布袋口处简单绣着一朵莲花与一片叶,这算得上是一种独有标志,因为我从青墨那也见过。其次,你会使用火折子,这么神奇的东西,青墨曾说来源于他师傅的发明。从这两点我就可以判定你就他师傅,没有让我想到的是,他师傅竟是个女人”
“嗯,不错”那女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我应怎么称呼您?”
“你...还是称呼苏夫人好了”
“好”李青云不难看出,她全身上下透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亲切,却又很疏远
“我走了”苏夫人为了压抑心中的那份情感,抓起放在门框上的斗笠,就又冲进了雨中,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哎,下着雨呢?”可惜这句话苏夫人没能听见,就消失了门外。
李青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仍旧闭目昏迷的闻人羽。
今天事情都很怪异,突然出现的苏夫人?命悬一线的闻人羽?又究竟什么人追杀他?
也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下,阴云拨开,一轮圆月悬挂夜空,透过窗棂银色的月光柔和地洒下,李青云那一抹白色的单薄身影趴在硬邦邦的木桌子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