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姐姐今晚还有约！”

“姐姐，我也要去！”

“不好吧！”

“你开车了吗？不用我送吗？”乔琦一副明知故问的语调。

“嘿嘿，我打车去。”温馨不想让乔琦知道她是要去见程子千。

跟子千的关系她现在一点谱没有，每次觉得没戏的时候，又好像有戏；每次觉得有戏吧，实际上又没戏。而且特别狼狈那几次，乔琦还都看见了，要是让乔琦知道她又巴巴地去找程子千，肯定又是劈头盖脸一顿念。

乔琦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扯住温馨追问：“怎么搞得跟偷情一样，这是要去见谁？”

“回头再给你说啦！”温馨挣脱乔琦，果断Say Good Bye。

快到约定的电影院，温馨又忐忑了。此前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现在坐在出租车上无事可做，又开始东想西想。

重逢后的见面，好像都不怎么顺利，这次又要爽约吗？

到现在都没有电话和信息过来，应该不会吧？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真的就那么在乎吗？

自己究竟在乎是什么呢？是他还爱不爱自己吗？不是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了吗？

……

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温馨走进敞亮的电影院大厅。只是，电影院为什么要将灯光做得这么亮，让独自来看电影的人无所遁形，情何以堪。

温馨看向售票处，又望向检票处，果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个人。这是又要爽约吗？尽管已经作了不好的打算，心还是在往下沉，也不知是要沉去哪里。

温馨讨厌这种没着没落、使不上劲的感觉，稍微想了半刻，掏出手机拨通程子千的电话。

电话里只有单调、机械的嘟嘟声，没有人接听。身后却有一段悦耳的铃声，越来越近。

温馨回过头，再次看见那天隔着玻璃墙看到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笑容。这笑容越来越越近，越来越清晰，让温馨的心瞬时从水平线以下蹿上珠峰，竟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程子千走到温馨面前，一手拿着爆米花，一手提着饮料，手机还在口袋里唱着小曲。

温馨傻傻的站着，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就这么傻傻的站着。

“能帮我拿一下爆米花吗？我接一下电话。”程子千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噢，好！”温馨这才清醒过来，赶忙接过程子千手里的爆米花。

“噢，电话不用接，是我打的。”接过爆米花温馨才想起，程子千的电话是自己打的。

太久没恋爱，温馨觉得自己有些痴线了，反应总是慢半拍。

不过转头一想好像不准确，自己不是跟王兆志谈了三年多恋爱，今年初才分手么！只是，那一段算谈恋爱吗，应该算朴素的阶级感情吧，聊什么都跟聊工作一样正经，穿着正装站在一起，比分行的同事还像同事，她也是分手后才知道王兆志当她是女人的。

程子千买了一部放映时间最长的电影——《无主之作》的票，足足要演188分钟，188分钟让许多可能不那么仓促。

温馨以为是一部爱情片，还幻想着，感动时，两只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相互靠近，扣在一起；伤心时，她会努力地演绎梨花带雨，靠向他的肩膀。她一定抓住机会好好发挥……

然而，进去了才知道是一部沉重的剧情片，看完片头，两人都不自觉的沉浸在主人公的故事里，徘徊在自己的世界中。

温馨在电影营造的压抑、残酷又荒谬的现实里，在主人公的痛苦与挣扎中涕泪横流，几乎全程握着纸巾擤鼻涕、揩眼泪，都没有几分钟能把手放在扶手上。

从主人公的经历，映照自己这些年的变化，温馨觉得自己变得麻木了许多。当初缺钱缺得天天在火上烤，恨不得把自己卖了换500块钱的感觉，好像有些遥远了，自己做银行的初衷好像也有些模糊了。如今再回忆起来，才发现痛苦和创伤虽然残酷，但也会让人反思和升华。

程子千则被库尔特小姨那句“永远不要把目光移开，只要是真实的，就是美好的！”刺痛。在他现行的世界里，真实是需要被掩盖的，这样他才能从信息差中谋取到他想要的东西；对自我的真实是奢侈的，内心的呼唤应该被压抑、被禁锢。

当电影在男主听着公车的鸣笛声，流露出当年和小姨一样的满足笑容时，那份所求与所得的一致让程子千向往。他也想要对自我的真实、真诚与和谐，他也想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两人就样沉浸地看完一部三个小时的电影，什么都没有发生。准确的说，是他俩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各自心上却漾起层层涟漪。

离开影厅，两人还没从电影中走出来，温馨郁郁地说要去洗手间，程子千沉沉“嗯”一声，也没说等她还是不等她。

等温馨从洗手间出来，一路走到大堂都不见程子千人影。这得多过分，才能在半夜把她扔下自己回家！温馨恨得磨牙！“

难道是这个时候还有工作，着急走？”

“说不定真有，他昨晚半夜不还在工作么！”

“那也该打声招呼再走啊！”

温馨在心里自问自答一圈，实在为程子千找不到借口了，再磨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温馨只能自己叫辆网约车回家，抬头却看见程子千又拎着一个小蛋糕和一杯饮料走到跟前。

“饿了吧，附近就剩这家蛋糕店还开着，将就垫一下。”程子千将蛋糕递给温馨，腾出手来给果汁插好吸管也递给温馨。

温馨脸色顿时明媚起来，和刚才拧着眉头，咬唇磨牙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刚刚怎么好像不开心，是在骂我吗？”想起温馨刚才的样子，程子千玩笑道。

“你听见啦？”温馨惊讶道。

程子千无言以对……

两人乘着凉爽的晚风、悠闲地踱着步子去取车。程子千帮温馨拿着果汁，不时递给她喝几口，像极了大学时。

只是，这次温馨两只手又都用在了吃上，还是没能跟程子千牵手，给两人的关系明确定性。不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电影院的蛋糕跟乔琦做的比还是差一点，甜得木讷，香得呆板，乔琦也是个奇男子，怎么可以把小小一块蛋糕做得那么出神入化。

程子千也没点破，他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现在这样一个不幸福的自己能不能给挚爱的人带来幸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他已经很满足。、

温馨也很开心，洗簌完躺在床上，嘴角都还有止不住的笑意。第二天一早去到支行，走路都带风。

“温行早！心情这么好，是我们存款又大涨了么？”见温馨哼着小曲整理营业厅前台的花花，素珍笑着问。

“珍儿啊，不要这么俗气，除了钱，我们还有诗和远方，你要多看看远方。”温馨透过营业厅的玻璃门，望向远方，那里有温柔的帅哥，

“温行，我近视400度，只看得见近处的钱。您随便划点业绩给我呗，我不嫌弃！”

温馨摇头，对近视的素珍表示遗憾与惋惜，正准备上楼去给泛家居联盟的赵济会长去个电话，问一下他对最新一份方案的意见，却听见会计柜台那边传来嘈杂声。

“你们银行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自己的钱，想转去哪里就转去哪里，关你什么事？真是多管闲事！”

“你现在赶紧给我转了，不然买不成要你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