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沉香馥郁随风入怀,像是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满心荡漾震撼,凝视着眼前男子,唇瓣开开阖阖,久久才有干哑声音从她微微干涩唇中逸出,“奴才何德何能,能承皇上如此厚爱?”
“你医术出众,能医不能医者,你琴棋精湛,能赢不能赢者,你貌丑心善,忠君爱国,能败不能败者,你才德兼备,有何不能承?”
他声如玉石,却有洪钟之效,字字铿锵,又字字珠玑,再次令一席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幻起来。
那不能医者说的是燕王,那不能赢者自然指的的是夏婉安,那不能败者,便是秦南心的丞相老爹秦遇。
他将她扶正,见她眼中更红,他浅笑如斯,“是不是又有沙子吹进你眼里了?”
募得,她想起什么,她第一次伺候这人时,也是在这里,那时她为他斟茶,想起龙井是爹爹最爱,竟想起家来,他问她为何眼睛红了,她回的是沙子被风吹进了眼里,然,他竟还记得。
他从怀中掏出洁白的梅花绣帕,旁若无人一般替她来揩,不知是他太温柔,还是她神识游荡,竟也一时忘了众人在场,没推拒他,任他为她仔细拭去眼角湿意,待得反应过来,瞧着众人神色近乎惊呆,尤其白韶掬,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中似还藏了其他些什么。
夏婉安倒是紧紧咬着牙关,小声与白韶掬说道,“韶郎,你将我手捏痛了。”
白韶掬这才意识到他正握着夏婉安的手,将她手捏得通红,他立即松开了她,转眼之际,神情又回复到平常一般高冷。
戚蔚扶了扶额,与就近的白韶掬低声说,“咱主子这回是彻底沦陷了,他们刚才那浓情蜜意的互动将我最后一丢丢希望都给抹杀了。”
岳嘉死死咬着唇,差点将唇瓣给咬烂,桌下有只大手递来,轻拍了下她手背,她朝身旁的哥哥轻轻一颔首,勉强挤出笑容,才让自己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岳东睿桌下的手收回,撑在桌上,指尖抵着下巴,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偷望着秦南心,这么多年,秦南心掏空心思讨好的男人到最后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太监,岂不枉费心机?岂不可笑至极?而他眼中的那女子亦是如此,正勾唇自嘲笑着。
秦南心啊秦南心,这就是缘分,冥冥中早有注定,你始终得不到你最爱的人。
不由得,岳东睿也随斜对面那女子狷狂笑起,秦南心感受到灼热眼神正盯着她,头微一偏,就对上岳东睿邪肆的笑脸,他这模样,就好似这一幕,获益最大的人是他,可不是么,刚才就是他挑起这欺负与反欺之事的。
夏元杏也是出乎意料,皇上这口味重的真真教人惨不忍睹。
“来人,给鱼总管赐坐,再去拿副碗筷酒具来。”
随着尖锐的那声高喊,慕容肆朝身后那老奴瞧去,他满意点头,这老泼皮眼力又有长进了。王中仁心想,那是自然,上次郑西将军庆功宴上,皇上也给秦小鱼赐了座,现在这又是给秦小鱼升官,又是替秦小鱼擦泪,还替秦小鱼垫额,他要是再没点眼力,那么他这大半辈子真是白混了。看来啊,这日后,是他巴结秦小鱼,而不是秦小鱼来巴结他喽。
秦小鱼也往他身后看去,只看到了正对着自己胁肩谄笑的王总管,那笑真是相当猥琐,秦小鱼亦只好笑了下回应他。
侍婢应了一声,正要下去,但被秦小鱼给叫住,她对皇上说,“奴才终究是个奴才,还是同王总管一样站着伺候各位主子为好。”
她如今再得皇上提携,若再得寸进尺便不是不知好歹了,她这人向来知足,懂得分寸。
“阿燕能再如常人一般行走,难道不是你的功劳?这里就不能有你一张位置?”
他这话竟教人再难反驳,燕王爷也说来替她说话,吩咐宫婢快去办事。
很快,婢子就将东西添齐,只是这椅子该添在哪里比较合适呢?这又得问皇上了?
“不若我也夏大人坐在一起?”秦小鱼自荐要去夏元杏那里,以来那人是她亲爹,最为亲近,二来,她爹也是四品,她也是四品,官衔最近。
然,怀帝行为岂是常人能测?
他竟让婢子将椅子安插在了他与秦妃之间,秦小鱼这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这该如何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止要抢了秦贵妃的座位,还要抢了她的地位呢。
她心中叫苦不迭,却教慕容肆强行拉着坐到了那张椅上,她如坐针毡,不好意思地朝身旁的秦贵妃笑了笑,那啥,娘娘,我真不是故意要跟座位的。
她心中叫苦不迭,却教慕容肆强行拉着坐到了那张椅上,她如坐针毡,不好意思地朝身旁的秦贵妃笑了笑,那啥,娘娘,我真不是故意要跟你抢座位的。
思及此,小鱼赶紧翘起个二郎腿,好好保护住自己重要地带。
白韶掬就坐在他们对面,他发现秦小鱼一坐下来,皇上左手再也没抬起来过一直放在桌下,这不符合皇上用膳习惯,他手一松,筷子滚落着地,便借着去捡筷子,弯腰下去一探究竟。
当看到皇上在按在小鱼腿上的手时,眉头拧起,以皇上精明,难道就不曾怀疑秦小鱼身份么?猛地,他眉拧得更深,难不成皇上已经发现她是女子了?
拳头一捏,他将地上筷子捡起,刚坐直,便见慕容肆投过来眸光,他眸光讳莫如深,正笑意不明看着自己,他抬头朝王中仁看去,说道,“白爱卿筷子脏了,去给他换副干净的。”
白韶掬波澜不惊地谢过皇上,这人究竟是帝王,他的心思深不可测,饶是他年长他几岁也猜不透,就像方才他分明像故意做给他瞧的,那是宣告主权的意思。
小鱼正喝着鲜美鱼汤,听得皇上如此说,这才抬起头来,白韶掬就坐下他们对面,他必定看到那幕了吧,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外动了下,想撇清什么。
以前每每皇上对她做了些过分行为,她心中总觉对不住白韶掬,因为她认定了自己会是他未来妻子,她理所应当为他守身如玉,可这次被他撞破,她心中仍有那种异样感,但与以前相比,却没那么重了,是他先背弃了他们诺言,哦,不对,他从没给她任何承诺,完全是她单相思。
可身子方动一下,就教怀帝暗中给拨回,他霸道地睇了她一眼,含有警告之意,她不敢再动一下。稍抬头往白韶掬那里瞥了下,发现白韶掬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双黑眸中似喷出一团火焰来,灼烫逼人,就好像刚她带入柴房之时,也是这般。
王中仁给他递来干净筷子,他谦谦有礼说了声,“有劳王总管了。”手就往身旁夏婉安伸去,扣住她手,揉进掌心里,夏婉安微微一惊,他再次握她的手,不复刚才温柔,反是带着一点粗暴与严惩,她隐隐从这人身上感到勃怒,于皇上赐秦小鱼四品官号始。
一桌人用膳也算融洽,就数秦妃只顾着喝酒,甚少动盘中美味,王中仁在旁看着有些担忧,好几次想开口劝上几句,但一来碍于皇上颜面,二来又怕这么一劝,让秦妃更下不来台面。
岳东睿知她心中之苦,她这是有借酒浇愁之意,这么多年了,她的确需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否则今后这路她如何走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