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不同于夏日闷热,吹在身上反觉有些凉意,小鱼微微一哆嗦,那人就怀抱过来,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她浑身一烫,抬眼,却撞上他一双更为炽热的眸。
他眼中燃烧着怒焰,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小鱼不服,她被白韶掬给吻了,那是怀柔政策,没办法才为之。
小鱼表示抗议,回瞪着他,他见她像是有话要说,便松开了她嘴,她嘴上没了桎梏,唇角一扬,便道,“我初吻虽然没了,可她初夜还在呀,你滚过秦妃,滚过楚长歌,兴许以前还滚过其他女子,轮到我这不知是几手货了?”你这双破鞋破得没法穿了,很有可能还带着别人的脚臭。
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说得流利,慕容肆心中怒火更盛,“你这是嫌我?”
他那双漆黑的眸深不见底,隐隐冒出火星子,小鱼只觉她方才说得太过了,这人可是皇帝,滚哪个女人不成,岂容她来管?于是,她卖乖得眨巴了下眼,摇了摇脑袋,“我不敢。”
长乐,长乐,阿四愿小鱼此生长乐。
直至后来的后来,小鱼回想起他今夜这话来时只觉可笑,他明明说了愿她此生长乐,可他却已卑劣手段摧残了她的身心,将她囚锁在这深宫之中,让她再难快乐。
他还说,“等你为我穿上凤冠霞帔,我会送你一件礼物,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喜上眉梢,她睁大眼睛望着他,满怀期待他的礼物,他最重要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已是夜深,白府中宾客也早已散去,这座古老的大宅重回清冷。
这个时辰,作为新郎官的白韶掬应该早入温柔乡,而此时他手中执剑,周身冷气站在婚房之中,这婚房是夏婉安的那间大屋。
烛火明亮,映着白韶掬那张微微青白的脸,而他面前跪了一屋子的人,那四个看守的侍卫,喜娘,还有那个假新娘。
他手中冷剑一挥,眨眼间就架在了那个假新娘的脖子上,“说是不说,究竟如何将夏锦给换走的?”
假小鱼跪在白韶掬面前,挺着了腰背,紧紧咬紧了唇一声不吭,倒有几分不怕死的气概,哪怕那把剑已将她喉头白皙肌肤割破,她却笑了下,“将军,要杀便杀,我既敢为夏姑娘替嫁,又何惧生死?”
究竟是皇上派来的人倒是有骨气得很,“你当真我不敢杀了你?”
那女子竟缓缓阖了眼,昂了昂脖子,身后卞儒璋不由得上前一步道,“将军,这人毕竟是皇上赐给将军,如若皇上问起,咱们不好解释。”
“我倒是忘了你是皇上赐的,本将军定不会亏待了你。”
语罢,白韶掬手紧紧一捏,猛地抬手提剑,竟是将这女子头上凤冠削去,乃至削去她半截发髻,她头发突然跌落,长长短短的青丝散了一地,她小脸僵白,竟仍是不惧不怕,只淡淡看了眼地上那些发丝,低低道了一声,“贱妾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白韶掬心中明白得很,下不去手并不是因为这是皇上赏赐的女人,而是这女子与那丫头有几分相似,他下不去这手。
“她不说,你们四个来说说看,活生生一个人是如何被换了的?”他剑眉一锁,辛辣眸光直视那四个看守小鱼的侍卫,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新娘子是怎么被换掉的,若是说离开,也只有那时,年长点的那个侍卫回禀,“夫人的婢子曾唤我们过去捉蛇,我们四个也就离开了那一会儿,很可能是那个时候新娘子被换走的。”
“夫人的婢子?”白韶掬几乎咬牙切齿地看向小小,小小一惊之下,便退到了夏婉安身后,夏婉安勾唇一笑,想必白韶掬早就猜到了是她帮助夏锦逃走的,否则又何必到她卧室来审问这几人呢?
夏婉安握了下小小的手臂,抬脚上前一步,美眸对上白韶掬的,“不瞒夫君,是我做的。那些蛇是我从我娘那里取来的,放在房中引开看守夏锦的那四个侍卫,这假新娘早就藏在了我房中,趁着那四个侍卫来我房中捉蛇,与夏锦掉了包。”
他逼近一步,拧住她手腕,“呵……我的好夫人,你竟帮着外人对付你的夫君?”
夏婉安看到他眸子一闪而过的煞气,他当真是怒得要杀了自己,她手腕被他拧得生疼,咬牙笑说,“那人是皇上,是一国之主,是你的君主,他要夏锦,要我帮忙,我能不答应?你今日若是真娶了夏锦,你日后必定惹来大灾,我这么做全是为的你!我问心无愧,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卞儒璋只觉这女子也是横,帮着皇上换走了将军真正的妾室,还敢如此顶嘴!只见将军手起掌落,一个巴掌狠狠掴在夏婉安脸上,打得夏婉安连连退后好几步,“夏婉安,别说得这么好听,事事都已我为先,你换走锦儿,你当真没得私心?”
小小惊呼一声,“小姐——”连忙上前扶住夏婉安,夏婉安这才没用摔倒,她怎么也没想到,白韶掬竟然她那个妹妹打她,就在娶了她的第一夜,就狠狠掴了她一巴掌,她紧紧捂住被扇得肿紫的脸颊,死死咬唇愤恨盯了白韶掬一眼,就冲了过去,撒泼似得揪扯着白韶掬的衣襟,“白韶掬,你娶我便是打我的么?”
白韶掬冷冷一声,“你做了如此好事,我打你也算是轻的!”他甩手便推开了夏婉安,夏婉安又往后跌退了几步,踩到地上那凤冠上的珍珠,脚底一滑,狠狠摔了一跤,跌得浑身发痛,小小又去扶她,她怒着将小小用力一推,小小也跌坐到地上,夏婉安发狂嘶吼,“好啊,你倒是干脆杀了我啊!”
小小知道小姐心里难受,但将军是在气头上,何苦再惹他更气,她好心上前劝说,可夏婉安仍是没完没了,她实在不敢相信白韶掬会如此待她,狠心如斯!
“你不动手,我来动手,你既然这么怨我,我便一死谢罪!”夏婉安怨怼一声,便从地上爬起,冲到柜子前从抽屉中找出一把剪子,眸光一厉,便要往胸前扎去,小小吓得尖叫,哭喊着,“小姐不要啊……”
白韶掬疾步过去,劈手夺过夏婉安手中的剪子,争夺中剪尖划过白韶掬手背,划破皮肤,顿时血溢出,染红了二人手中那把剪子,他满手血红映入夏婉安眸中,她浑身一震,瞳仁亦是跟着一缩,手中剪子也被染上血腥粘腻,她手一颤便从剪刀中滑脱,紧紧捏握着手蹙眉看向白韶掬,他双眸血红,一如他手背上伤口,恨不得用手中那把剪子将她扎死。
夏婉安心中腾起一股子恶寒,紧接着便传来他冷酷无情的声音,“夏婉安,你做错不知悔改,还给我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当真教人瞧不起!”
夏婉安双手又是一紧,“白韶掬你何尝不教人心寒?你说过会娶我,可不代表我同意你将我妹妹一道娶了。以我姿色才情,我大可以嫁给皇上,何必屈尊降贵下嫁于你,还受你这份屈辱?”
小姐真是被气昏了头,这样与将军争执下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小小一跺脚,正想上前提醒小姐向将军服一服软,可才动一步,就觉迎面有什么掷来,那物速度飞快,她也来不及躲闪,那利物就一下扎在了她大腿上,她痛得跌趴在地上,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大腿处,手指轻轻颤抖着也不敢碰那把深深钉入腿骨中的利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