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个……”小鱼涩涩一笑,又继续说道,“这鸟儿是皇上送给臣的,吃了不是可惜么?”
“那谁教这蠢物好的不学,学坏的呢?被吃了也是活该,不是?”
慕容肆横眉冷冷扫了鹦鹉一眼,长指微微挑高小鱼的下巴,拇指指腹按在小鱼唇上,缓缓滑动,或轻或重,或长或短,带给小鱼微微颤栗。
小鱼有些不适这公然的挑弄,总觉得自己像是玩物。
她也知道他这是在斥责她教了这鸟儿不该教的东西,可是教了也教了,绿毛说了也说了,那还能怎么办?
“这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皇上,您还是当做没听到吧。”小鱼轻轻侧过脸,躲开他的手指,有些牵强地笑着说。
又听得慕容肆冷冷一笑,亏这女人能想到这样的理由,当做没听过?
他低头再次逼近,一阵清冽暖香充盈进小鱼的心肺,只见他轻描淡写地说:“不如你再教这畜生说一句,朕就饶它不死。”他略微沉思了下,眉梢一扬,“就教它说秦小鱼是死太监,如何?”
小鱼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说出来,她在心里腹诽,慕容肆你这个皇上的胸襟还真是比他的**都来得小。怎老跟她计较这些,还跟一只畜生杠上了,你就真他大爷的幼稚。
小鱼果断回答,“那皇上还是宰了它吧。奴才没尝过鹦鹉肉的滋味,正好今日也尝一尝。”
募得,慕容肆眯了眯眼,袖下的拳也微微一捏,这个女太监还真是……教人难以对付呵。
“朕又突然不想吃鹦鹉肉了,朕还是比较想尝一尝女太监的滋味。不若,今晚你伺候皇上。”
他这话让小鱼眸子一睁,内心微微不安,抬眼去看他黑眸,只见他眸子深邃,看不明境况,然而他身形也是飞快一动,宽大的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头上太监帽教他摘下,扯下他头上簪子,让她头发洒下。
他的指缝里揉进了她细长柔软的发丝,好似月老织的最绵延柔长的红线绕进了他心间,直直地让他想拥有她。
“微臣惶恐!微臣身子还未痊愈,若皇上您将奴才一下子玩死了,您以后便没得玩了。”
她抖发抖发地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无碍,这次朕会温柔点。你这养伤养了十几日,那下面也已经不疼了吧。”
“那皇上您先抽空研究下这个,研究透了,奴才再陪您玩。”她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从怀里抽出一本花册子,恭恭敬敬地献给他。
他瞥了她一眼,接过那本册子,翻阅了下,就怒得将这书撕成了碎片。
慕容肆剑眉一拧,凤眸里射出的光忽然变得冷锐凶残得很,一下子便扣住她后脑勺,用力得很。
“皇上,您不妨再用力点,把臣这脑袋拧下来才好呢。”忍受着疼,小鱼竟微微笑着又不知死活地这么爆出来一句。
然而一说出这句霸气侧漏的话后就后悔了,真想抽自己几下嘴巴子,她又开始沉不住气了,万一这变态真把她脑袋瓜子给拧下来怎么办?
要知道,她今日教绿毛的那些全都给他听去了,还冷嘲热讽他那啥功能不行,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呢。
不知为何,慕容肆扬唇一笑,“你这脑袋朕可宝贝得很,哪里舍得摘掉它?”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真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而又让小鱼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却放了下来,收至身侧,捏握成拳。
虽然,他没把她怎样,但从他拳背上露出青浅的筋络,就知道他依旧十分的怒。
小鱼心里又喜又怕,喜的是把他气死了才好,怕的又是,虽然面上饶了她的放肆,拿不准要用什么阴谋阳谋来对付她呢。
果真让小鱼料到了,他黑眸微微一眯,从中露出的精芒阴沉诡狡,他压低了声音微微笑着说,“据说夏大人近日来身子不爽,连床都下不来了。也是自打你上次回来就一直窝在这长乐宫中,谁都不见,夏大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你被我软禁了,他可真真是为他的小女儿急坏了,朕本想着让某只出宫回府探亲,但是今日一瞧某只这德性,实在让朕的心情很糟糕。”
某只?
小鱼什么时候变成动物了?
姑且不与他计较这个,不过这人还是够厉害,总能轻易捉住她痛脚,他知道如若让她知道父亲身子抱恙,她心中必定也跟着着急,他便又以此做要挟了。
一咬唇,她便要朝他跪下去给他认错,双手被他一搀扶,身子也随他进了他怀里,他的眸对上她的,将她紧紧望住,声音轻柔又决断:“小鱼,莫要来这招,今日对朕无效!”
说罢,就冷冷离开。
小鱼却想,今日无效,明日再求呗,次数多了总能奏效的。
小鱼屁颠屁颠在去皇上御书房的路上,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若再不肯见她,她就……就把他御书房的门给砸烂。
今日与前几日不同,一到御书房门口,一阵如欢笑声从里面传来。
门口的王中仁见小鱼来了,一下子就拦住了她,王中仁给她使了使眼色,“鱼公公啊,你今日来得真不是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在里面下棋呢。”
这光天化日的,那两个人就在御书房里厮混?哦,用厮混这个词不好,人家那是夫妻,那叫鹣鲽情深。
算她倒霉,来的真不是时候。
小鱼本想回府探望父亲一眼,她那父亲虽然有些窝囊,总是保护不了她们母女,但终究是父亲,如今他重病,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她素来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罢了,罢了,就算他见了她又如何,只怕他更加气怒于她,更何况,楚长歌在里面,她早就学乖了,斗不过那女人,眼不见为净。
“即使如此,那我便不进去叨扰了。”
小鱼淡淡笑着,说罢,随即扭头,想要转身离开。
突然,从屋里传来一道冷沉的音色,“外头何人鬼鬼祟祟?”
王中仁立即回说,“是鱼公公来了。”
“朕最得力的奴才来了,你这老泼皮也不通报,谁给你的胆子?”
王中仁一听这冷得掉渣的声音,惊了一声冷汗,宫中谁都知道皇上脾性喜怒无常,这话明显在指责他没通传啊。
“皇上,这真真是冤枉啊。奴才不过是担心会惊扰您与娘娘下棋罢了。”
“还不让小鱼儿进来?”
慕容肆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温度,但小鱼却知道他这是故意的,故意请她进去。
其实,以他耳力早就听出门外的是她,故意说了些门面话,再顺理成章地让她进去,是又要当着楚长歌的面羞辱她一番了吧?毕竟上次乞巧节那夜,她不知好歹地伤了他的皇后。
殊不知王中仁正是担心这个,上次小鱼伤了楚长歌,这次再碰见了,指不定出什么法子来刁难小鱼呢,小鱼这进去是“送死”啊。
王中仁轻轻叹一口气,便为小鱼把门打开,对她做了个有请的动作,眼色中有叮嘱之意,大致是要她注意着言行举止,莫要惹了皇上不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小鱼淡定地走进去,屋里墙角香炉熏出阵阵暖香。
这时光太匆忙,眨眼的功夫,已从秋进入了初冬。
香炉旁伴着几树盆栽腊梅,红黄两色,开得正盛,几缕梅香融在香炉气味里,清清幽幽。
雕花红窗前简单设置了一暖坑,坑上铺着淡紫色锦绣蒲团,两边各有一张小巧案几,放着一壶清茶和几样茶点干果,中间则是一张方形紫檀木伏案,玲珑精致的白玉棋盘,楚河汉界划得分明,他们这是在玩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