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又小声问:“勾引?”
看得他目光紧紧落在自己胸口,她浑身浑身一激灵,立马甩开他的手臂,而这个场合又不能放肆大声,只得咬着牙低声愤怒地道,“谁看得上你这奴才?”
也是,他堂堂统领十万御林军的大将军,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他冷冷笑道,小声在她耳边说,“看来琳琅公主的记性不大好,忘了现在你这公主可比我这奴才还落魄呢?”
“你——”竟连戚黑子这个奴才也敢如此,但她又能如何,后面的话统统抿在口中,琳琅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侍卫点了火折子,将烛台上快烧尽的红烛点燃。
顿时,屋子通亮。
在白绫乱舞的屋内,一具女尸横陈,脖子上紧紧缠了一根艳色腰带,口里堵了一团袜,头发散乱,金簪跌落,让人觉得惨不忍睹的是她一张精致小脸被利器刮花,血痕纵横,而双手被捆绑至发顶,一双红色绣鞋翻飞,衣衫不整,白色亵裤退到白皙的小腿肚上,显然还遭受了凌辱。
究竟是何人如此残忍?
室内胆小的女子吓得面色苍白,惨叫出声。
饶小鱼看得血腥场面,她也不禁心中重重抖了下,忽然,身子教人一扯,被拥着带动着步子,背对向那具女尸,她从坚实的胸脯里缓缓抬脸,一张俊美如斯脸上表情微微严肃凝重,白韶掬怕她见到这种场面会害怕,特意将她身子转过去。
而另一边,只见慕容肆用手掌紧紧捂住了楚长歌的双眼,而二姐趴在了燕王的肩头。
有一种呵护与疼爱,不需要思考,叫做“本能”。
只有夏婉安却默默退至了窦一帆的身后,小鱼微微蹙眉,大姐何时和窦一帆走得这么近?
双眼越过白韶掬的肩膀,瞥过大姐后,望到了慕容肆,而他未曾抬头顾她一下,紧紧盯着楚长歌的发顶。
小鱼小声与将军道了声谢,又想缓缓转过身去,却教他拥得更紧,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刚才在慈宁宫我见你抱那人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征西将军堂而皇之如此搂抱着九千岁,小鱼担心这样的不雅举动着实有些惹人注目,她仓慌地想要推开他,小声说:“将军,莫要忘了我们的身份,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何必怕,大家都知征西将军是个浪里白条,如今口味偏颇了些,改喜欢太监了,他们又耐我何?在你进那火场之前,可是对小安子留下些话,小鱼,我总想我要是能早点明白自己心意该多好?”
这人脸皮厚又狂妄,只是这可是发生命案的现场,菊花你耍流氓不能选个场合吗?她用力推开白韶掬,不经意撞见对面的慕容肆,不知何时他的脸微微变了色?
幸好另一旁琳琅公主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拉开了大家的注意。
戚蔚无奈地看着身边的这位公主大声哭叫,而她惨叫着时,她又自作主张地抱住他的胳膊,他的脑袋被她尖利的叫喊声叫得头大,而被琳琅公主吸引过来的目光也着实令他难看,想骂她尖锐的言语,却被封进喉咙深处,紧锁着眉看着她,终究无奈动了下唇。
“有什么可怕的,我武艺高强,有谁是我保护不了的?”
春暖花开般的声音一点点流进琳琅心底,她睁开一双泪眼,迷蒙泪光中,她望着戚蔚那张黑脸,此时看来也并不是那么丑,却有些出奇得俊,望着望着便出了神,忘却了刚才的害怕,她不禁红了俏脸,含羞带怯地小声哭着问他,“戚黑子,你真会保护我吗?”
“当然。身为御林军统领,这是我职责所在。”
戚蔚点头,表情严肃,不过她这般模样,到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俏丽味,也不似从前那么讨人厌。
“这究竟是谁做的?”
一声暴喝响彻四周,似能撼天动地一般,让大家猛地一颤。
之前他白太后关在这里,不过才几天功夫,太后被他换给了太子擎,便没派人在这里把手,竟发生了这样的灾难?
大家稍稍抬起眼皮去看这位震怒皇帝,他眉眼之中有抹痛心,只见他松开了楚长歌,走近那具女尸,缓缓脱下龙袍披盖了这女尸身上。
但小鱼却知,这哀痛是假,他第一时间是护在皇后双眼,第二才想到应该对蓝可儿做些什么,这蓝可儿可是西夏国主最宠爱的妹妹,本是两国交好,才把御妹嫁给怀帝,如今蓝可儿在被册封前就惨死在宫中,这传到西夏王耳中必定不会事罢干休。精明如他,当然知道要做些什么,例如黄袍加身,这便是看重。
大家又不禁想,这位还未被册封的蓝妃死后能得龙袍加冕如此大的殊荣,便也不枉此生了。
待皇帝站起转身时,大家看到他手中捏了摔成两半的翠玉,其中一块上有血迹,看来就是划花蓝妃脸的凶器。
皇帝将两块断玉慢慢拼起,是成“匕首”形状。
募得,小鱼身子一晃,那断玉是她爹爹的,从记事起,她就见爹爹佩戴那枚玉石了,说是她娘亲送给他的。
不可能,不可能,爹爹怎么可能是将蓝妃先奸后杀的凶手?
“可有人认得这是谁的玉佩?”
众人把目光慢慢移至夏元杏,这玉佩形状独特,大家自然是有印象的。
皇上循着众人目光,看向夏元杏,“夏爱卿,这东西可是你的?”
小鱼在心中祈祷,爹爹快告诉皇上,这不是你做的,她的父亲就算再恨皇上,又怎么做出这种奸杀帝妃的丧心病狂之事来呢?
然而,夏元杏紧紧抿着唇,并未说话。
夏元杏又如何辩得,这东西就是他随身之物,百官之中与他稍微走得近的就知道。
“夏元杏,告诉朕,这究竟是不是你做的?”皇帝紧紧捏着那块玉,断玉被捏入他掌心,鲜血渗出,血珠一滴滴溅落在地上。
许久夏元杏才开口,“回皇上,这块玉佩确属微臣,这东西也是教蓝妃娘娘给摔碎的。”
“那么你是承认了,是你奸杀了朕的蓝妃?”
怀帝步步逼近,他的眸光着实是想立马想夏元杏千刀万剐。
“今日我到这里来祭拜沈妃,而蓝妃寻猫而闯入这里,也确实与我发生了争执。若皇上认为这是我做的,那便就是我做的。”
夏元杏见得皇帝这般大怒,仍还是风轻云淡地说,这世间荣辱险恶,他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奸杀帝妃是罪,火烧太后故居是罪,于他来说又有何区别?
怀帝狠狠将碎了的玉掷在地上,那玉摔得更碎。
银光一闪,众人只见皇帝从御前侍卫刀鞘中拔出长剑,他带血的手紧紧握着剑柄,剑尖直逼向夏元杏,飞快而凌厉。
众人都以为以夏元杏会躲,但他压根不避,甚至是轻轻笑着迎上了那把剑。
刹时血光一片,那长剑刺破他被烧破的衣衫,陡然插入夏元杏的胸膛。
小鱼心中又惊又痛,硬着用手将嘴死死捂住,才没发出尖叫声来。
“难怪白夫人说在慈宁宫不远处见你神色慌张,而慈宁宫与福阳宫离得不远,原来你是在这里做了这等子的好事,再去慈宁宫纵火。你是知道奸杀蓝妃之后,会受重刑,索性便在火里死了一了百了了吧?只是,夏元杏,你怎可以残忍到奸杀她后还要毁了她那张脸?你这臣子,心可真是歹毒!”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罢,又是勾唇森冷一笑,眸子里一抹阴狠显而易见,他将插在夏元杏胸膛上的那把剑又狠狠拔出,剑尖拔出,一股灼热液体喷洒而出,点滴飞溅在小鱼脸孔上,烫得她全身一栗,而她却无可奈何,她没办法救她的父亲,因为要父亲性命的人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