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掬知她又是在拒绝他,她告诉她的心已弄丢,去了皇上那里。
他的心揪着痛起来,在她身上的力道微微发紧,正如他一颗坚定无比的心,“小鱼,直至后来我才发现,今生,我最不想错过的是你。若你的心弄丢了,那不寻也罢,我再造一颗给你填补进去。”
为何这人现在每每都犯傻起来,明明她已没有清白之身,明明他如今已位高权重,像他这般身份的人,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她微微抿了下唇,不知对如此执着的他该如何开口,他却微微笑了,在她眉心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道,“我们回家吧。”
为何他明明笑了,她能隔着雨雾看到他眸里的落寞?
不禁心中又想,这世界果真是有因果循坏的,就像她拒绝菊花给他带去的伤害,终究会有人反报回来加之在自己身上,就像曾经他对她的伤害,总有一天他也会尝到求而不得这份痛。
进了白韶掬的马车,才觉微微暖和了些,而她一身狼狈似乎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因为都会弄湿了这华贵无比的车厢,她只能抱歉地看着他干笑了下。
他似乎会意,便说:“既不能坐也不能站,那便躺着吧,再眯上眼睡一会,很快就能到府里。”
他从柜里拿出干净的布递给她擦湿了的发,又焚上了香。
而她今天才只是经历了一个早上而已,就已经历了一番波折,也着实累得厉害,便听他吩咐躺下,又或许他焚得这香有宁神的作用,她闻着闻着便更觉晕晕乎乎,直想要闭起眼睛。
在模糊的意识里,她记得有个男子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她的秀发、脸颊,一遍遍在她耳边蛊惑似地地说,“小鱼,你可知道,嫁给我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冗长的夜,慕容肆却半丝无睡意。
从刑部衙门见小鱼离开,他便带楚长歌回了皇宫,即便现在楚长歌而小胤儿陪在他身边,可他心想全无,早早就回了寝宫休息。
此刻,心里不知因何烦闷,竟然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猛的坐起,打了两个响指,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这是他多年来训练的锦衣卫。
慕容肆沉声问道,“阿金跟踪千岁爷出去,怎还没回来?”
这人是最为厉害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大暗卫之一叫做阿木,他不明白主子用意,要知道他们秘密训练多年,做的第一件任务就是保护一个女太监,后来就那么一直秘密跟踪下去了。
阿木毕恭毕敬道,“主子莫急,他估摸快回来了。属下去寻一寻,如何?”
慕容肆听到他那个“急”字就莫名气恼,他哪里表现出急了?那个女人只是对他还有用处而已。
说曹操曹操便到,阿金一推门而进,此人行步极快,且无声无息,一看便知是武功高手。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颔首恭声道:“属下参见主子。”
慕容肆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道:“她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阿金道,“禀主子,秦小鱼她只是一直在雨里散步,路上有许多商贩骂她是疯子,后来又见她在蹲在一棵大树下用石片画弄好像把手给划伤了,再之后被白将军带上了马车,去了将军府。”
疯子?谁敢骂她是疯子?她怎么可以被骂作是疯子?不由地他的黑眸敛了一敛。
他冷着眸说道,“让那些骂她是疯子的商贩,从此不能在宁国安生!”
这主子还真狠,只不过骂了一句秦小鱼是疯子,就要被流放!阿木不禁如此想。
又想到什么,皇上神色一动,“又是白韶掬?”
他凝眉思索了一会,他问道:“白韶掬都与她说了什么?”
阿金认真道,“白将军来后,属下不敢近身,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白将军将秦小鱼抱进了马车。”
阿金一五一十地说完,微微抬头间还是看见慕容肆神色微厉,现在这个主子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秦小鱼,你还真是敢攀白韶掬这课树?如若朕将这棵树给连根拔起,如何呢?”慕容肆低低笑着,手掌慢慢曲成拳,他的低冷的笑声也越发阴狠了。
阿金又问道,“主子,那我们现在要去把她抓回来么?”
“不出一天,她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慕容肆满眼间除却担忧之外,全是笃定之色,每个人都有他的死穴,而小鱼的死穴就是太重感情,而她的爹需要他与长歌来救,难道她认为天下间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能赦了她父亲?不用他去抓她,她自会乖乖回来求他,求他放出她的父亲。
小鱼醒来之时,已是翌日的午后。
她睁开眼睛,见自己被安置在铺着雪白狐裘的上等楠木软榻上,这里她已不陌生,上个月时便已在这住下过一次。
不远处有异常灼热的眸光射来,她偏脸去瞧了瞧,居然是白韶掬眸中醉熏地盯着她,似噙着无法言语的痛,而桌上地上都是翻到的空酒坛,他居然在这里喝了一夜的酒?
小鱼担忧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怎喝了那么多酒?”
她说着,正要缓缓坐起来,却见白韶掬砸了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地朝她走来,一下子扑压在她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已拧成一团,她微微挣扎着说:“白韶掬,你是不是喝醉了?”
但是这个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神色募得一敛,眸光更是逼仄火热,他一双大手毫无预兆地掐住她腰,,而他声音也是异常低迷而嘶哑,“我要是醉了倒好!你知不知道你已怀了一个月身孕,小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怀上别人的孩子?告诉我,你怎么可以?”
白韶掬实在想不出,除了那个男人之外还有谁会让她怀孕?
顿时,一股凉意从她皮肤渗进骨髓,凉得她浑身颤抖,她怎么可能会怀孕?而且还是那个男人的?
小鱼明明个性刚烈,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却已变得如此妥协委屈至此,就像一朵玉莲,还未在开之前便败了。
他顿然收手,心中大疼,迅速将她衣衫拢紧,一下子将瘦弱的她紧紧拥入怀里,要知道她不止身怀六甲,性命也仅剩一年有余,他不知皇上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怎会将她折磨至此?
他将她拥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身体里去,心中已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她走。
她心中被什么一扯,明明刚刚该恨他,只是对于这个一次次施恩于她又从小爱慕的男子,她恨不下去,毕竟他喝了酒昏了头,大约是无意之举,她不禁用手抱住他的头,似轻轻抚慰他。
白韶掬并没有抬起脸来,像是害怕去面对她,而她却并不怨恨他,却是如此温柔,他越发愧歉痛恨自己,他说:“小锦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疯了。不如……”他猛地抬头,又抓住她软而无力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不如你打我吧,用力地打——”
然而,小鱼却是捏成了拳,缩涩着,不忍心去打这人,她只轻轻笑着回应他,“掬郎,我知你只是痛心,我并不怪你,你也不用如此内疚自责,你看,我还是毫发无损呢。”
白韶掬微微激动,他不知这个女子可如此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到让人更心疼。
“小锦,把皇上的孩子打掉,我们在一起,待你父亲案子了结,我们就像原来约定的一样,一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