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无奈耸耸肩,所以这孩子的事不是她的错。
他的眸光一下子深下去,眉头深拧,重重凝视着她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但,似乎她说的话,他又无从去驳,他要她成为他的细作,他早就知道她是老四的女人,只是为何早就知晓,当得知她腹中已有老四骨肉,心却是微微的麻。
是的,他突然有点反悔了!
与这女子才有几次交集,怎就觉得她与其他的有不同之处。
一个久混深宫的女太监,又是老四看重并怀上老四骨肉的女子,的确是不同。
一早便知她有跑路的意思,为了留下她,亦为了把这局势搅得乱,所以他让她家老爹成了替罪羔羊。
他的唇紧紧抿着,手从她的下颚一点一点摸到她肚腹上,明明这女人肚腹还平坦地就像没有老四的骨肉一般,但他的掌心有点点刺痛,就像容不得这团多余的血肉,“小鱼,其实细作孤也不缺你一个,不如今日你便跟孤回去,乖乖做孤的女人,怎样?”
小鱼不知这男人怎会突然如此反复无常,他明明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不是吗?
她微微一顿,“爷,要我做你的女人,你能给我想要的么?”
小鱼不知慕容擎为何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兴趣,也不知他为何要改变主意,竟不想再利用她,而要她做他的女人,他不是说过,他最忌讳穿破鞋么?小鱼没有这么自要好,认为这男子对她有丁点喜欢,也许他有更深的用意。她猜也猜不到,但至少能证明一点,她还算有点价值。
“你这是坐地起价么?”
突得,窦一帆竟猖狂笑起来,冷丽阳光下,他眉如冷霜眼如弯刀,这人连笑起来也是如此阴险?
“那又有何不可?难道小鱼不值?爷你看,如今阿四对我也算不薄,那我又为何要因你而离开阿四呢?更何况,我至今未见你的真容。”
她这意思是在说,他们还未那么熟,他明白。
“小鱼,你不会想见到孤的真颜。”他冷冷说着,眼里竟是讽刺人心的笑,让小鱼更加看不透,不知他究竟在笑什么?他说着,暧昧如斯的声音又点点滴滴飘进她耳里,他说:“孤能将你爹弄进去,也自有法子能将他弄出来。那么,现在就让孤见识下你究竟值不值?”
慕容擎轻轻一笑,这女子想要什么,他又怎能不清楚?
这人身上邪柔如有妖气,他眸里又掠过狡佞笑意,小鱼心里被什么一扯,对这人更是憎恶,果然,如她所猜测,爹爹这案子果然是他一手策划,而大姐也是帮凶。
那么,大姐如今也是他的人?
她所能联想到的唯有这个!
哪怕大姐再憎恨自己,也不能伤害爹爹啊,那是她们的父亲,大姐的心到底被什么蒙蔽了?
忽然,她的手轻轻揽住他的腰,“爷……”
只一涩哑低柔一声,却有惊人的力量,让慕容擎身子轻轻一震。
她伏在他肩上,察觉到他身子轻颤,嘴角轻轻扬起,若他要的是这个,那她努力营造。
“你倒是甚至孤的心意。”慕容擎低低一说,却将她拥得更紧。
小鱼心头一跳,心里明知与虎谋皮极其危险,但她也已是山穷水尽,既不能再害菊花,又想逃出慕容肆的掌心,不管是大姐还是楚长歌未必都愿帮她,现下也只能依靠这人。
“那爷你不喜欢吗?”她羞涩地轻轻道。
装强狠辣太难,装弱小温柔还不容易么?
他心中明了这女子是装的,但那又如何?未来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女子呢?只要他先拿下这女子的身,还怕拿不下这女子的心么?他们未来有的就是时间。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竟对这女子产生了兴趣?只因为老四与老白也看上了她么?有人争抢的东西总是比较香,不是么?
小鱼只按压住反胃的冲动,试探说道,“等太子爷你将我爹爹救出来后,就带我离开皇上吧。”
只是为何说出要离开那人时,心中还是有些许失落来,毕竟那人曾是与她共赴患难过的人呐,而他终究非良人,而他们终将分道扬镳。
慕容擎知她要等她父亲获释后,才肯从他。
他向来喜欢逼迫女人,只是这个他倒有些不舍,他眯着眼微微笑,用询问的方式征求她的意见,“只是,你腹中这孩子是现下就流掉,还是等生出来后弄死?”
他明明是笑,但这笑声越发冰冷,俨如地狱恶鬼狠笑,一下子将她心中欢喜与失落的感觉都冲掉,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害怕。
“怎么你不愿意?”
他的声音只微微放低一点,而春日里的阳光也像是被冻住,让她脊背上微微发凉,这人还自是狠毒,比不得菊花公子,会怜惜她,顾及她的感受?
她的心挣扎着一点点拧紧,她到底该如何去做,腹中这个亦流着她的骨血?
很快,她就已下好决心,换上云淡风轻的笑,“爷,我怎会不愿意?我不爱皇上,又怎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若非他给她下了蛊毒,她又怎会在乞巧节那日毒发,又怎会随了菊花公子去了将军府,不去将军府也不会在白家澡堂沐浴,也不会给白韶掬在胸前弄出什么红点点,也不会让慕容肆发现后怒得要强了她吧?
这罪魁祸首可不就是眼前站着的男子?
“这样最好!”他已然满意,从怀中小玉瓶中掏出一个小药丸,才说道:“这个给你,明日就是初七,你再不用药,可得被你体内这金蝉蛊给折磨死。”
她眉一皱,咬咬牙接过他掌心中药丸,说了一声,“多谢太子爷。”
说罢,将这药丸紧紧攥在手中,他望着她,“回去吧,不然老四会起疑。”
他又缓缓放开她,有些不舍,而她飞快跑掉,随那小公公折回去。
有一紫袍男子从墙的另一面缓缓走出,“太子爷,你倒快成为另一个白将军了,为这女子痴情至此,竟要为了这女人放过夏提刑?”
要知道,夏元杏可是已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否则他也无须下这苦功夫来致夏元杏于死地。
“你当真以为孤真会成为第二个傻子白韶掬?夏提刑即便被皇上放出又如何?即便他知道你我秘密,又如何?他说出来有人会信他么?他一个四品朝臣,如今一心想着辞官回故里,我们不如发一发慈悲,放他一马呗。西夏王那里孤也通知到位了,只怕老四与西夏王的结盟也将告破。”
紫袍男子看着他轻轻一笑,捋了捋短须,“这要杀人的是你,停手的也是你,太子爷,可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我们的大计啊。”
他冷笑着从墙角下厚重的阴影里走出,只觉这人已阴暗到令人发指,走出阴影却更似阴影,而自己呢?他正淡淡的想着,走到前头的慕容擎募得顿了下脚步,他背对着自己,“你莫要再动楚长歌!否则——”
即便他话未说完,他也知道否则他不会轻饶自己,楚长歌始终也是他的女人。
“早知你通知东睿去营救,我也懒得去动这个手,顺兵折将的活儿我也不是很爱干!只是,你要了秦小鱼,那么楚长歌呢,还有你前不久收下的夏婉安?”
他愣怔许久,才轻轻开口,“网罗天下美女也是孤的爱好之一。你过了我们这个年纪,腰肾不好,自然不知其中乐趣。”
“我也是过来人,自当明白太子爷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