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白一心低声叨叨,头能有多低就多低。
“按白一心说的去准备就是。”反派一发话,斗篷拖着南名晚速速离开。两丫鬟在他们走远之后才起身去准备东西。
“白一心,你跑什么,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斗篷歪到了一侧,被不知趣的丫鬟拖在了前头。
“奴婢回殿下的话,奴婢不敢。”扯着斗篷转了回去,跟在反派后头。侍候好了反派,在丫鬟圈里蹭了顿饭,吃个半饱,白一心走了一圈,钻进了一个亭子里看风景睡大觉。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跟王八一样瘫在地上靠着坐凳楣子,头伸到三角亭子的外头,白一心满眼模糊的亮片。人生三问:这是哪儿?咋回去?爹妈和旺旺来福想自己了咋整?
白一心倒是看得开,可那一头的人倒不像白一心这般,尤其是半夜了还要来看看自己睡了没有的老母,白一心怎么舍得。不知道自个儿来这边占了别人的身体,那边自己的是不是也被人占了,交换互穿?就盼着穿到自己身上的那人对自己的爹妈好一点儿,不要碰旺旺来福。
两个愿望,足了。
三更星海,夜风微澜。仙女要睡觉了。
白一心思念过度,疲惫不堪,闭上眼睛就入梦了。正抱着旺旺来福道歉赔罪呢,耳朵一凉一扁一折,白一心被扯着耳朵拉了起来。疼得瞬间清醒,风轻黑脸看也不看白一心是死是活,找着人了就往南名晚那里拖过去。
“风姑姑,奴婢错了呀,奴婢又没爬墙又没跑,扯我耳朵干什么?”脚步踱踱踱跟着风轻的小脚丫大步子跑,白一心疼得龇牙咧嘴,耳朵都被掐红了。
“有啥事您老吩咐奴婢一声不就得了?”一直拖到南名晚的跟前,风轻才松了手把白一心推了跪倒在地上,一起磕头:“殿下,人找着了。”
绵绵甜甜的声音酣得醉人,可歪啥是这么个人发出来的,比那个打脸的老嬷嬷恐怖多了。白一心揉了揉耳朵,又烫又疼。全然不知有双幽深的眸子正盯着捂住的那只耳朵,眼里的霜都快打在上边了。
反派一言不发,挂着绿孔雀又成了冰雕。幸好这次是风轻开头解了冷场面:“殿下的洗脚水都换了八盆了,主子都在候着,你一个奴婢怎敢跑到亭子里偷懒?”白一心的脑门被风轻都快戳穿一个洞了,一个手指头的威力都那么大,白一心不敢惹,扑在地上任着风轻教训。
这是……给反派放鸽子了……
里室那盆热水袅袅的飞着热气。
“你们下去吧。”反派终于开口,风轻领着丫鬟退了出去,白一心孤零零的在地上跪着。这下反派又要口口声声吐着水——白一心你这歹奴信不信本王将你砍了去喂旺财!
“白一心你信不信本王……”果不其然。
将军府什么都可以养,除了旺财。
“奴婢知错,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这就给殿下洗脚,殿下千万要息怒,不要伤了殿下的身体啊。”白一心立马认错,象征性磕了两个头。
“白一心,你敢看着本王认错吗?”毫无感情,一个冷漠念台词的机器。白一心都不知道,南名晚说这话嘴张开了没有。此时不是反抗好面子的时候,白一心乖巧的真诚的抬起了脸:“奴婢从。”
南名晚高高在上的脸勉为其难垂下眼眸瞧一眼白一心,近视了可白一心又没瞎。虽不是很清楚,这反派的脸五官深邃挺拔,下巴棱角分明,尤其是从深藏的骨骼就好看,没有多余的肥肉来破坏,甚至比过了白一心床头的旺旺来福。
“白一心。”南名晚的脸越来越近,铁笔冷锋篆刻的骨节抵住了白一心的下巴,“你是老江湖了?但骗人的手段怎么这么不高明?”幽深如满天星夜的眼眸对着白一心单眼皮下的眼缝儿。
那张美脸就这样深情的与自己对视,白一心的嘴角不禁自然的往上一勾。白一心居然带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笑容笑起来了,南名晚后背一凉,尤其是白一心的嘴角又闪了一丝……晶莹……透亮……
天啦噜,白一心她居然又……
南名晚想的一通教训她的话全掀翻了,怒喝道:“给本王把头低下去!”手直接被蛇咬了一般缩回来,在衣裳上擦了又擦。白一心瞬间清醒把脸低下去,可还是迟了一步,雨点还未落在地上南名晚的靴子迅速往边上让了一大截。
“殿下,我冤枉啊,这嘴不是我的我控制不了,这和我白一心没一点儿关系啊。”
白一心服了,这身体这么不服她这个宿主吗?天天就知道拆台。那为啥不给自个儿一双雪亮的眼睛,难不成自己是魂儿和带着眼珠子穿了?连自己的双眼皮也没拿下来?
冤枉啊,天理难容,六月飞雪了。
“殿下,我白一心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我啊,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白一心声嘶力竭保证发誓,一脸顺从。
“那个,你先把嘴给闭上。”南名晚声音里有一丝难以觉察到的怯意。
“从!”白一心大喊。
“本王累了,你安静一些。”这是反派最后的倔强,南名晚站了起来,白一心立马跟着站了起来,扶起主子的一只手,要安生把人送进去。见白一心低头闭嘴,南名晚也松了口气,任她没任何作用的扶着。
“你下去吧。”南名晚坐在了木榻上,这一天天被白一心折腾得夜里也不失眠了。
“不,奴婢还没给给殿下您宽衣呢。”白一心还惦念着某男身上的大斗篷。
“算了。”南名晚站了起来转了个身,把斗篷扯了丢给白一心,也方便白一心为自己宽衣。这白一心虽笨手笨脚,但真安分下来也算看得过去,难得她那么上心,也就成全她一回。
可白一心愣是没明白南名晚的意思,把热乎的斗篷抱了起来就麻利的拍干净灰尘,叠好豆腐块,摸着上头的绿凤凰的走了出去。
等了都要冻僵了,这白一心还没动手。
“白一心你是傻了吗?”南名晚站得不耐烦了,一转身接斗篷的白一心溜到了半道上。这个缺心眼儿的,南名真是无话可说又非得说:“白一心!”
反派一出声,偷了油的白耗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南名晚三步就追上了白一心,高大的黑影把缩成一团的小耗子关住了。
“白姑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啊?”身后传来反派冷里夹刺的声音。
白一心一颤,又得喂旺财了。“殿……殿下,奴婢这是先替殿下把斗篷放好了,再回来给殿下洗……洗脚。”
“白姑奶奶准备放到哪里去,跑这么远?”语气更冷,又低又哑,在白一心的红耳朵听来,和磨刀声差不多。
“殿下还是喊奴婢白一心吧,姑奶奶我白一心受受……受不起……”白一心脚一转,绕开南名晚跑了回去放了斗篷,把热水放到木榻边上来把反派接回去。
“殿下息怒,息怒。”扶着反派回去,白一心大义凛然提起布裙往空中一甩,青色的布裙在灯光暗影里似一只决绝的黑色大蝴蝶振翅欲飞。
黑夜里叶子偶尔风来颤动三下,其余不敢造次。
“白一心!”
“噗通!”颤抖的膝盖一曲,白一心跪了下去。南名晚无语,跪就跪,整这成幺蛾子干甚,浪费心思,喝一声不就跪下去了。
“殿下息怒。”白一心没了气焰,低头闭嘴给反派脱靴泡脚。翠蓝的翘头履之下,揪了软袜,里头竟是一双另白一心垂涎欲滴的雪玉脚,是有些瘢痕却丝毫不伤大雅。
“白一心,给本王把嘴闭上听到没有。”白一心那样子瞅着自己的脚迟迟不放到水里去,南名晚生怕掉下去的不是她的眼珠子。
“是,殿下。”白一心偷掀了个白眼,把脚放到水里去。脚就这样子泡在水里,白一心盯着看。这丫鬟真是绝了,把自己的能耐吹得天花乱坠的,到时辰了就只会看着。
“白一心,你吹出来的本事去哪儿了?”南名晚压迫性的影子盖下来,黑暗将至,那反派邪恶的手居然学着风姑姑的样子捏住了白一心红红的耳垂。
这风轻就是和她主子学的。
南名晚的手劲绝对不比风轻的小,白一心生怕某人心情不好就把自己的耳朵拧下来去喂旺财。
“殿下息怒,息怒。”白一心麻利的把手都放进热水里,拿起帕子就开始给南名晚擦脚。
南名晚轻轻揪着那只耳朵,放缓了口气:“你这假大夫,怎么不会治治自己的耳朵呢?”手指很冷,敷得白一心耳朵好受了一些。怕又开口得罪反派,白一心认真的拿帕子刷着那双玉脚。
只是这手法,白一心觉得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又刷了刷,恍然大悟过来,这不就是人家洗烧透了的猪蹄的手法吗?大猪蹄子,白一心憋着笑颤了颤,刷得更有干劲了。
“是冻到了吗?”南名晚关切的问,手有多冷南名晚也是有数的。跪在地上,又碰着自己的手,冻僵了也容易。白一心刚刚还不情不愿的,现在洗得这么认真,恰好也证实了南名晚的猜想。
“你可以下去了。”
“殿下大人,还没洗干净呢。”白一心颤着声音抖了抖,这猪蹄子还没刷过瘾,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
“你今日也累了一遭,早些休息吧。”这么可怜,南名晚放开了白一心的红耳朵,不想把她刁难哭了。脚也被她洗得有些痛了,但念在她的可怜样,南名晚也不想追究。
“白一心?”
怎么会有这么啰嗦的人,洗得正上头被三番四次的打扰,白一心不耐烦的丢甩下了帕子,瞪着眼就抬头骂:“姑奶奶猪蹄还没洗过瘾呢,你催什么催?”
“猪蹄?”反派脸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