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名晚愣了一下,每双鞋子都是经过自己细心的挑选,连一个线头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一大一小。
“转过来,我看看。”南名晚轻轻放下了梳子,蹲下去看了看白一心脚上的鞋子。
“……”南名晚把白一心脚上的一只鞋子拿了下来,摆到另外一只旁边,“你好好看看,一模一样。”
真的是一模一样,连方向也一毛一样。
“穿反了。”南名晚心里头叹了口气,那些鞋子就算是一模一样的,可他至少也把它们一双一双的整齐摆在了一起,每一双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白一心怎么就……活生生的把两双好好的鞋子给硬生生的拆开了。
“……”白一心脸一热,她就是随手拿了一双鞋子而已,怎么会恰好就没有拿到一双,却是恰好的把不是一双一对儿的给拆了凑成一对儿呢。
“我……我……那个好主子啊……我刚刚就是没有看清楚不是,这我眼睛不行你知道的……也不是一两天了……”白一心尴尬的笑了笑,可南名晚还在蹲在地上看着那两只鞋子出神。
白一心一愣,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但是下一刻白一心似乎也知道了南名晚为什么是那一副表情。白一心记得,南名晚说过脚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给人看的,上次去抓兔子的时候他就那么认真的把自己的脚丫给护住。
还有苏澈,也是第一把自己的脚护住。
那一起连着想一想,南名晚的那个表情应该也是因为自己没怎么把他的话给付之行动吧。虽然他告诉自己的很多话,自己都是记在心里的,但是真的做出来之后,仔细想想自己都没有把他给交代的事情给做出来。
况且这脚丫……
白一心的两只脚点了点地板,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个殿下大人呐……我知道错了……我把……把我的脚丫给藏起来了……嚯?”
南名晚还是愣愣的看着那双鞋子,白一心还是慢慢的把衣裳给拉下去,把脚给缩了上去。
“……白一心?”南名晚终于有了反应,白一心一听到他终于喊自己名字了,连忙大声的回应了一声。
“在呢,怎么了?”白一心回答。
南名晚抬头看着白一心的眼睛,慢慢站了起来凑到她眼前,紧紧的盯着白一心的双眼。
目不转睛的,和南名晚这样对视着,白一心脸慢慢变得热了起来,心也乱跳起来。
干什么……这是……白一心眨了眨眼睛,南名晚也慢慢把眼神从白一心眼睛上挪开。
南名晚一言不发,拿起了桌上的梳子,直接开始替白一心轻轻梳着头。没有再让白一心对着镜子看,现在仔细想想白一心照个镜子都要把眼睛眯了又眯。但似乎还是看不清自己……
这么近的距离也……南名晚的手忽然僵了一下,白一心也愣了一下,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南名晚停下的手……
“主……主子啊,怎么了……是我又哪儿方面吓到你了,还是我头发……太脏了……”白一心小心翼翼的问,南名晚心里有事情,还是关于自己的,白一心看得出来。
“没怎么。”南名晚被白一心一点醒之后,继续开始慢慢替她梳着头。
犹豫了好一会儿,南名晚才慢慢开口问白一心:“白一心,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如果我哪里问的不对,我先向你道歉了。”
南名晚不太确定白一心对于她自己眼睛的态度,是不太在意,还是那就是她的伤心事。可是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那么的重要,白一心这样喜欢热闹和新事物的人,如果眼睛坏了……
“嗯?”南名晚的态度让白一心有些奇怪,南名晚这样慎重的语气,让白一心心里头一阵慌乱,他不会问出那种见不得人的问题吧。
但是自己承认了,会不会比被他严刑逼供或者山路十八弯的套话给套出来要好。
“……就是很……或许很简单的几个问题,你不必太有压力,把实话告诉我就可以了。”南名晚的声音缓和下来很多,这让白一心更加胆儿颤了。
“实……实话……什么实话……”白一心支支吾吾的,绞尽脑汁的想在短时间内猜出南名晚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她最大的问题也只有……
白一心恍然大悟,被套话套出来,还不如自己直接承认了比较好。
“殿下……你是不是觉得……觉得小奴婢有点儿来路不明,就和仙人差不多?”
南名晚冷静的梳着头发:“不是,是妖精。白一心你到底是人是妖,如实招来。”
本来南名晚心里的疑问和这个问题根本丝毫不沾边,但是既然白一心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人这个身份了,南名晚也自然顺着她的意思走。
“我当然是人啊……只不是过被噎死了……然后就从我那儿忽然就不知道上了谁的身,就在你们这个朝代给又活了过来。您知道吧?您不知道,我不是你们这个时候的人,你们这儿的人算得上是我的祖宗十八代的祖宗十八代了……”
白一心喘了口气继续说,她不介意南名晚知道她的来历,反倒很想有这么一个人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而这样的人,除了南名晚,白一心没办法找到第二个,也不想是其他的。
“嗯,你继续说。”南名晚轻声说,虽然有诸多的话在他听来要么胡闹得很,要么就是不可思议,但是他相信白一心一定不会平白无故的编出一些无头无脑的话来欺骗自己。
“我等于是你们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辈的,估计也不是你们一条血脉的,但是时间上就是这样的。”
白一心松了一口气,“殿下……我交代完了……全是实话……一句都没有骗您。”
看着白一心诚恳的一张脸,南名晚摇了摇头:“我不是想问你这个,我想问的是你的……”
“我的旺旺来福是吧?”白一心抢了南名晚的话,想来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旺旺来福才能够引起南名晚的注意了。
“我的旺旺来福就是我很敬重的一个人,除此之外他和我的人生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您要明鉴呐……它……它说白了就是一张画像贴在了一个枕头上而已啊……”
“主子,我……我真的没骗您……”白一心抬起了头,真诚的看着南名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想问问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南名晚轻声问。
刚刚白一心乱拉乱扯的那些话他有的也想问清楚,但是比起那个来,南名晚他还是更加在意白一心的眼睛。
她的眼睛……看不清楚……
这也就很容易的说明了白一心干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就好比第一次相见就迷迷糊糊的钻到自己身后去……还有把她抓回来以后在府上闹得种种事情……
“哦,原来是这个呐,主子您早吭个声,我也就不至于这么慌里慌张的了。”白一心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南名晚要严刑逼供什么大事呢?
白白吓唬自己一场。
南名晚很小心的看着白一心的反应,如果真的说到她的痛苦之处的话,自己是也不会太过勉强的:“方便……说么?若是不合适或者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便不问了。”
白一心一愣,直起身就是头皮一阵痛。
“别乱动,还没梳好。”南名晚轻轻揉了揉头皮,“就是你的眼睛……方便和我随便讲一讲吗?”
“方便啊,除了这个就没有比这个更方便的了。”白一心一拍桌子,“就是您要我把眼睛给挖了底给您,那也方便得很。”
“……”南名晚瞬间就觉得不用担心会不会触到白一心的伤心事的问题了。
咳了两声才把白一心准备吹牛的话给拉了回来,“咳……白一心……你就讲一些……我能够听得懂的吧。”
“哦。”白一心想了一下,开始说:“我眼睛看不清楚,在我们那儿叫做近视,像我这样的话,到了晚上的时候,太暗了看得更不清楚。但不至于瞎,就是吃饭的时候看不清桌子上的菜,抱人大腿儿的时候没看清门牌号而已……”
白一心云淡风轻的说着,南名晚微微蹙了蹙眉,“那……可有法子治?”
“有,像把眼角膜给削平一层啊,还有就是戴眼镜。就是放在鼻子和耳朵上的一个铁架子,当然也有塑料架子……”说着白一心还指手画脚的比划了一遍。
“就是这样的,我投胎活过来的时候也戴着眼镜的……虽说破了一块儿,但是另一块儿好歹还能用……可是啊……命运不公呐……”
恰逢说到白一心的痛处了:“你的兄弟才见了我的眼镜就眼红抢了过去……嘤嘤……我再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变成了这个了。”
白一心哽咽的说着,把脖子挂着的镜片拿出来在南名晚面前晃了一晃。
“嘤嘤嘤……这块儿还是好的那一块儿啊……这另一块儿啊,已经碎成花花儿了。”白一心提起南名晚腰间挂着的坠子晃了晃,“就都已经这样了,你兄弟居然还想着不让它安息,还要榨干它最后的一点儿价值。”
白一心哭喊了一会儿,肚子已经饿到不行了,假哭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及时收住。
“主子我说完了,您还有其他的想问的吗?我饿了,可能要吃了才有力气回答您了。”白一心把自己肚子饿的消息全部传达给南名晚,捂着肚子嘤嘤了两声。
“看不清就已经够苦了啊,现在居然还要饿肚子,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再加霜啊。”
“……”南名晚加快了手脚给白一心梳好了头,又过去拿了一双能穿的布鞋过来,蹲下去给她穿上。
“吃饭,边吃边说。”南名晚轻声说。
白一心猛的点了几下头,正要自己往前走的时候,忽然被南名晚给小心翼翼扶住了。
“我扶你过去,别摔倒了。”南名晚一手托住白一心的胳膊,另一只手从身后环过去圈着她,就跟扶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
白一心本来还想说自己没什么事,不需要南名晚那么关照啊,但是看到他小心翼翼呵护自己的模样,也自私的一会儿。
“谢谢主子了,您要问什么尽管问,我白一心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您问得出我肯定就答得出。”白一心坐在椅子上,南名晚便开始给她盛饭夹菜。
“来,吃完了我再给夹。”满满的一大碗饭加上香喷喷的菜,尤其有很多肉,白一心接过碗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将近饿了一天一夜了,吃起饭菜来更香了。
南名晚在身边看着白一心,见她吃得这么好,心里掠过一丝的苦涩,之前他没有认真注意白一心的眼睛,没想到这么严重。
白一心狼吞虎咽,南名晚打了一碗汤递过去。
“慢慢吃。”
“嗯。”白一心点了下头,吃的速度一直没减。
南名晚也开始问她问题:“白一心,你是说你要用这个东西才看得清楚?”南名晚拿起了从南亦行手里偷过来的吊坠,里头的花纹很美,但如果不是观赏的话,确实烂得稀碎。
把眼睛凑了上去,有些晕眩。
“嗯,还是一只眼睛配一块儿呢,你的那块儿配我的左眼,我的配右眼,如果搞混了就没什么作用了。而且这种材料在这里根本找不到的,所以上次三殿下把我的眼镜砸了我才会那么生气。”
“嗯。”南名晚见白一心吃得差不多了,给她添了一些菜。
“那现在还能用吗?”南名晚看了看吊坠,能扣出一点儿好的也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了。
“还可以,就是不太方便,所以我只有非用不可的时候才用啊。”白一心倒没有多在意,她也已经习惯了。
南名晚想了想:“你将你的那一块儿给我,苏澈的奇闻见识要广,我去问问看他能不能够修好。”
“我不想。”白一心忽然摇了摇头,低头咬着碗边含糊不清的说:“我喜欢这样的,给你带着一块儿,我也带着一块儿,不然我们来就没有那什么的……信物了。”更何况根本做不出眼镜来了。
“你说什么?”南名晚没有听清楚,再问了一遍。
四眼学渣也敢玩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