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要到了呢,小姐。”
蔡胥坐在轿中,一旁侍女行在一旁,轻声提醒着,声调不大,只比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调大上一分。
“我知道,你说威尔准备的是西式婚纱还是中式的婚服呢?”
蔡胥问着。
“……”
“大概是婚纱吧,我也不知小姐口中的婚纱是什么呢,但是威尔先生是洋人,应该准备的是西式婚纱吧。”
侍女想了许久,才终于是开了口。
“可是我就想穿我们中式的婚服呢,你说怎么办?”
蔡胥又问道。
这次侍女没有回上一句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害怕得罪了自家的小姐。
“哄你的呢,他备上什么我便就穿什么。”
蔡胥笑呵呵的说道,如个顽皮的孩童。
“你要去哪,那事儿再耽搁,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呢。”
轿旁还有一轿,不过离的较远,就算那轿子想要靠过来也不行,蔡胥可不愿闻见他那头畜生身上的胺臜气味。
“不急不急,带你去见一个美人。想着这些天二姑将你关在屋里,你也可就憋坏了,所以带你去那翠腴楼逛逛。”
蔡胥摇着扇,虽说这天气入了秋,可暑意还未消却,依旧有些灼热。
“去那翠腴楼?”
贺先复语气中有着怀疑,他可不认为这蔡胥会给自己好果子吃,毕竟这女人是出了名的记仇,那件事儿她可还记得呢。
“不去?这次我们要商量的事儿,便就与那翠腴楼有关呢,你就这般回去,指不定二姑会怎般骂你呢,最后说不定就拘你在屋,不让你出去了呢。”
蔡胥淡淡说着,“这天气是很热,你回屋去,还要凉快些呢。”
她随后又补上了一句。
“你邀我去我就去,这等好事不拿,我又不是傻子!”
“走吧,走吧,快些走吧,只要你将那件事儿给我解决了,你要我朝哪,我就朝哪。”
那人探出了个肥腻的脑袋对着蔡胥的轿子说道。
“小鱼,去,给贺少爷点烟,他这几天被拘在家,可没有吸得够呢。”
“是,小姐。”
轿旁侍女停驻了脚步,等着身后那轿子上前来,立刻将鸦片杆子塞到了那贺少爷手中。
“这小妮子还以为我要吃了她不成,抽回去的这么快。”
贺先复咯咯笑着,尔后砸了砸鸦片杆子吧嗒上了一口。
……
……
“少爷你要去哪?”
侍从问着威尔.金,威尔.金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早点去见到她。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我很快便就回来。”
“可是…”
“你就回去与史蒂夫说,我会将光明事件做好的。”
“我需要自己安静些。”
“少爷自己注意安全。”
威尔.金向前走着,仆人转身,朝后走去二人渐行渐远。
威尔.金看见了一个卖花的老妇。
“请问你有玫瑰花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洋人,转身便就走开。
洋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是这般认为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也是否这样认为。
“好奇怪的老奶奶。”
威尔.金有些懊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个老妇人。
“我生日,我竟然自己也差点记不起来了呢。”
“去找她一起看烟花。”
他自问自答着,尔后开怀的笑了笑。
也只有想到她,他才能放轻松,才能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
就这般简简单单的活着多好。
......
......
“今儿那贺家少爷特意知会了我,要你腾一天时间出来作陪一番,夜晚换其他人陪,不用你陪呢。”
尖嘴老妇叩开了婉清的门,话音比往日轻上许多,若不是依旧那般沙着喉咙说话,婉清定会以为来了其他人呢。
“好的,姆妈。”
她已经二十余日未曾接待过客人,此前接待的,也只不过是弹上一曲儿,或者陪着喝上几杯酒。
尖嘴老妇将那送花的小花童可是看在眼里的,人儿每日都送来一朵玫瑰。
她有次碰见了那小花童,便就问上了一两句,果然,是那洋人送的。
这如今暗地里流动的关于那威尔.金的闲言碎语,尖嘴老妇也了解到了些,更加觉得这个年轻人洋人不简单。
这洋人喜欢婉清,她自然也识趣地照拂上了些,也算给了那洋人几分面子。
可在这儿里呆着的女子,都不可能一点不劳,只张嘴吃白饭就行的。
婉清不用尖嘴老妇提醒也明白。
再这样故作姿态的行事迟早会让人不喜。
且那么多年,若不是尖嘴老妇的施舍,她们这些个女子怕是早就化成了一具具干骨,哪里还有这么快活的日子。
“姆妈,你便就先去照料好其他姐妹,我收拾一番便就出来。”
婉清答应了尖嘴老妇,走到梳妆台前整理着妆颜。
“你也好好使,女人自个儿也要备上些钱,若是男人不要你了,你自个儿也可以活的下去,不至于再沦落街头去。”
“嗯,多谢姆妈指点,不知姆妈多久也放松放松自己。在这翠腴楼里呆了这么些年,可没见到姆妈出去过几次。”
婉清问道,尖嘴老妇笑着戳了戳婉清的脑袋,没说一句。
“走了,不送。”
尖嘴老妇离了房,这屋子里便就又只剩下了婉清一个人。
瓶中的玫瑰依旧保持着鲜活的模样,毕竟是每天都在更迭。
至于那些被换下来的玫瑰,婉清也没有丢弃掉,而是趁着最近干燥的天气,将起晒干水分,收藏在了一个长长方方的木条子里。
胭脂水粉味儿淡了,只余下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
......
“来来来,客人来我们这儿玩玩儿,您可多久不曾过我们这儿的生意了,这次无论您有什么理由,都得陪我们姐妹们聊上几句,听上我们诉诉苦。”
“这次不行啊,不是我不来,奈何家中有人管着些,父母也拘束着钱财,我何曾不是日思夜想着你啊,可是奈何钱袋空空,无法子。”
“去去去!一边去,你以为我们便就是软豆腐做的,没一点脾性是喽,你不愿,我们也不拉,您可就慢走!”
街上人来往复,这红楼中的女子也挥招着客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