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在繁华都市的霓虹灯下,夏日的微风吹过来,我竟然打了一个哆嗦。
作为一个小人物,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你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我害怕我成为这样的人,我害怕我成为时明的棋子!
因为我很清楚,时明现在在思考我是否值这几十万。
不可否认他很有钱,但是往往有钱人,才不会把钱视为粪土,而是特别珍惜每一分每一毫。
他会做一个衡量,衡量我是否有超过这些钱的价值。
如果他衡量出,我给他带来的利益远比不上这些钱,以时明的性格绝对会果断地抛弃掉我。
我相信,他在国内的棋子远不止我一个。
我越想越害怕,我害怕被他抛弃。因为被抛弃之后,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活陷入困境。他甚至决定着我父亲的生命,决定着我一家人后半生的安稳。
我害怕收到法院的传票,因为我很清楚,丁郁的证据充足,我一定会败诉的。我真的拿了人家的钱,我害怕我成为被执行人。
一旦上了失信名单,我这辈子就毁了。况且,丁郁把追债的任务委托给了时华旗下的那家放贷公司,那群人可不是善茬。
白乐乐父亲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我可不想重蹈覆辙。上下翻着我的联系人,犹豫了半天,我给林深打了过去。
这算是我最后最后的希望了吧!
“怎么了?”林深声音听起来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对了,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我的情况又重新告诉他。
“时明告诉你,他在考虑?”
“嗯!”
听到我的回答,林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你了解时明吗?”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明曾经当过我的助教,我们相处过一年的时间。
但如果仅凭这个,就说我了解他的话,那远远不够啊。
没有等我回答,林深自顾自的继续说。
“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写代码,究竟是在干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曾经确实好奇的问过,但是他让我不要管。
“我在编写游戏外挂,你应该知道时明在国内的产业,不只是这一个网红孵化公司,在互联网领域也挖掘颇深,涉及到很多领域,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游戏。”
“游戏公司带给他的盈利是最多的,当然他也有很多的竞争对手。而他给我的任务就是,不停的编写别的游戏的外挂,使与他竞争的游戏效果极差。”
说到这里林深自嘲地笑了笑。
“早些年还好,这算是一个法律漏洞,可是这些年随着法律的完善,我现在就在刀尖上跳舞。”
“只要我敢说半个不字,时明完全可以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并把我送进监狱。不要怀疑真假,这些年我做的灰色地带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大部分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只是后来被他一步一步的逼成了这个样子。我从一个计算机天才彻底沦为了他敛财工具。”
“而我根本不敢与他翻脸,因为他手里掌握了我太多的证据,我不敢。包括像开发监控时家人的那些软件,你知道这些都是犯法的。”
“我曾经把他当做我最好的朋友,而如今……”
说到这里林深有些哽咽,沉默了很久很久。
“所以不要寄希望于时明,这个人没有感情!”
林深的一字一句在我脑海中勾勒出,与我印象中那个儒雅男子不同的另一个模样。
“那深哥,你觉得他有多大概率帮我?”
林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说。
“这一切取决于你自己有多大的价值。至于他怎么想的,我也猜不到。我最多可以借你5万块钱。”
“不要觉得少,我自己也要生存。”
我心中流露过一股暖流,我没有想到林深真的会借我钱,因为我们的感情并不是很深。
他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借我这一笔钱,我已经很感动了。
我表示万分的感谢,林深笑了笑,挂了电话。不久,我收到了五万块的转账。
此时我心里很是感动,但又很沉重。
感动是因为有人愿意借我钱,这五万块钱加上白乐乐借给我的,一共有八万多块钱,虽然差一点,但是基本够用,我父亲的命算是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丁郁的那二十多万,按照合同上所写,现在已经是我违约了,每天都有额外的违约金。
恐怕再拖上一段时间,这个数字就已经到达三十万之巨了!
此时我心乱如麻,在冷静了一会之后,重新回到医院,将这五万块钱交给医院。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就在这时,我妈拿着手机一路嚎哭。
我连忙上去问她怎么了,她大声的嚎叫着。
“那帮杀千刀的,他们……他们把咱们家给烧了!”
什么!家被烧了?
一股怒火瞬间袭上来。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算是我的心灵港湾,被破坏成那个样子,我已经很难受了,他们现在竟然一把火给我烧了!
我的身体在颤抖!
我不知道颤抖的原因,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无助,也许是无能。
家是老人的根,当得知家被烧了的消息,我妈的情绪也很崩溃,说着说着就突然晕了过去。
我慌忙地抱着我妈,喊着医生。
最后我妈倒没什么大事,只是不能再受气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我感觉我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背着几十万的外债,我的父母现在全部倒在了病床上。
我像行尸走肉一样,麻木不仁,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而就在这时,时明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我瞬间就将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时明的声音很稳重。
“对于你的情况我表示很同情,但我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已经预支给你两个月的工资了。而且说一句实话,一个月一万块钱,这个工资已经不低了。”
我心瞬间凉了半截,我知道他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至于他说的一万块钱一个月我也不想反驳,因为我不否认这个工资确实很高,对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来讲是高到离谱,但问题是,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不过既然你是我公司的职员,你的父亲生病了,我作为老板,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但是,你也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