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么?”林慕听到了“姜老师”三个字,终于开口说话了。
“姜林林,双木林。”阿姨摘下眼镜,对林慕说道。
“姜林林,姜林林……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是她的!”林慕站起身激动得满屋子乱串,“她人呢?她现在在哪儿?”
“小伙子,你别激动,姜老师今天上午还在学校的,现在应该是为孩子们准备新衣服去了,昨天刚刚到了一批捐助的物资,都是姜老师负责帮忙整理和分配的。”
“那我该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她?”林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姜妍了,他想给姜妍一个结结实实地拥抱,然后对她说出自己这几年来的痛苦和思念。
“往北走三里路,有个红砖房,姜老师就住在那里,你们可以去看看。”
没等和老阿姨告别,林慕撒腿就向她手指的方向跑去。邱少白和叶静初道过谢之后也跟在林慕的后面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此时正值下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姜妍坐在门口的木头长板凳上,手里拿着针线低头认真地缝补衣服。她的手上不再像前几年那样细腻了,指缝间甚至能看到一丝泥土的污垢,脸上也因为恶劣的环境而多出了两坨红红的印记。她嘴里哼着一首轻快的歌儿,是林慕从未听过的,那是山里的孩子们教会她唱的,虽然有些歌词还是听不懂,但至少在调子上得到了学生们的夸奖。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三个人,那几个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扮演着重要角色的朋友们,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
林慕和姜妍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的五米,他踏遍了世界各地,寻遍了每一个和姜妍共同去过的角落,而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她了。可林慕却不敢上前,他还有些不太确定,他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都是一场幻觉,他怕梦醒之后还要继续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份思念爱人的痛苦。
他不敢动了,一步都不敢动了。哪怕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就好了,五米的距离,足够了。
“林慕,过去吧,你不用再等了,姜妍就在那里。”邱少白盯着林慕僵硬的背影说道。
邱少白的声音传进了林慕的耳朵,他终于恍然大悟般地清醒了!这不是梦啊!姜妍就在他面前!
林慕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姜妍也因为眼前被一个黑影遮住了而缓缓抬起头。
“妍妍……”林慕颤抖着声音叫出了姜妍的名字。
姜妍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嘴里哼着的儿歌也戛然而止。她这是看错了听错了吗?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林慕吗?
“妍妍,是我,你的林慕。”林慕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还捏着针线的姜妍的双手。
“林慕……”
“是我,我是林慕,妍妍我是林慕。”他不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跪在地上紧紧拥抱着还有些发懵的姜妍。
大概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姜妍才从突发的状况中清醒过来。她没看错,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就是林慕,而且门口还站着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邱少白和叶静初。
“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姜妍开口说道。
“三年了,林慕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每天都在寻找你,哪怕是有一丁点儿消息他都会连夜飞到那个地方。但结果你也知道,总是各种误会和巧合,根本不是你。”邱少白牵着叶静初的手也走到了姜妍面前。
“进来坐吧。”姜妍拍了拍林慕的后背,示意他跟随自己进到了屋子里。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搭成的床、一张矮小的满是缺口的桌子,剩下的全部都是学生们的东西了。姜妍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了许久,林慕根本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好意思啊,这里的条件一般,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茶叶咖啡之类的,只能委屈你们干坐着了。”
“姜妍,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们几个也这么客气了?”邱少白似乎是带着些许生气的语气质问道。
“妍妍,跟我回去吧。别再一个人消失了,没有你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林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跟姜妍说道。可是姜妍却好像仍在逃避。
“你们先坐着,我还有件衣服没有缝好,还差几针,你们稍等我一下。”姜妍推开被林慕一直握着的手,转身走出了屋子。
林慕偷偷叹了口气,却被叶静初看到了,她站起身安慰林慕:“交给我吧,我来跟她说。”
“姜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叶静初坐到姜妍身边,帮她整理着孩子们的衣服。
“我大概能和你感同身受吧。虽然我们的经历大相径庭,但是我们的心情似乎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最开始我一直不敢接受少白,也不敢想我们两个能真正在一起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的家庭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且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还是个灾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可是后来我发现,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逃避的。就算我再掩饰,也会从眼神里流露出来,也会从一举一动中表达出来。天壤之别又怎么样呢?我还是爱上他了,没有任何理由,躲不掉的。”
“再后来啊,我就担心他的爸爸妈妈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毕竟像我这样的出身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都会犹豫不决,更何况是邱少白这样的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可你知道吗?我们在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三天,他就把所有事情都向他的父母和盘托出了。让我意外的是,他的爸妈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是催着我们结婚……”
“所以我想跟你说的是,你想的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你以为的。你担心的那些还未出现的状况,也都只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爱一个人需要瞻前顾后的吗?林慕为了你可以跑遍全世界你出现过的每一个角落,能让他坚持这么久不放弃的,是他心里对你的那份坚定不移的爱,他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其他的原因而终止对你的寻找。”
听完这番话,姜妍似乎是有些明朗了。最后一个死结打完,她也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然后微笑着跟叶静初说:“静初,谢谢你,我想明白了。”
“所以你的决定是?”
“这学期还剩下十天的时间,十天过后,我跟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