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八年的时间让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恍如隔世。
一个人能拥有多少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八年时光呢?叶静初把自己全部的青春,甚至是全部的生命,都堵在了邱少白的身上。然而命运却总是和她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丝毫不顾及这个可怜女饶喜怒哀乐,甚至过分到把孤单寂寞、把痛苦折磨都全数加在她的身上。
在邱少白失踪的第八年,叶静初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她再也不会和朋友们聚会,再也不会和任何人谈起曾经有个深深爱过的人,再也不会有人听邱少白这个名字。但是她,却依旧守在那里,她依然坚信着有一那个男人会怜惜她心疼她,然后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凌晨两点半,叶静初八年如一日地就这么度过着。她正准备关灯结束营业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声却响了起来。
“今怎么还没回家?这么晚了一个人很不安全。”
话的人是孟云,在那一次表白之后他很久都没再出现过。可是爱一个人怎么能离开就可以离开呢?他会在叶静初微醺之后悄悄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家他会在叶静初感冒生病的时候偷偷在店门口塞上一包药然后扬长而去他会在有人想要对叶静初动手动脚之后好好教训那个人一番……这一切,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当事人又怎会不知道?
可是叶静初能什么呢?那一年孟云离开以后,给叶静初发了最后一条消息:“静初,我不会干涉你寻找邱少白,但是也请你不要阻止我爱你的权利。”
八年了,孟云只在叶静初身体虚弱晕倒的时候出现过两次,他珍爱着的女人,却为了另一个杳无音信的男人茶饭不思日夜煎熬,他心里犹如撕裂一般地疼痛,但却毫无解决之法。
叶静初点燃了香烟放到嘴边,烟雾缭绕之中依稀可以看到那模糊的唇印。
“你很烦。”叶静初依旧排斥着他,她不想耽误这个男饶大好年华,明明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他又何必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静初,八年了,你要一直这样吗?你要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吗?”孟云满心满眼的心疼明晃晃地摆在叶静初的面前,可是她却视而不见。
“我怎么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有钱赚,有房住,还有一只猫陪着我。”叶静初心里难过极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却始终不肯放弃呢?为什么自己已经如此冷漠地对待他,他却没有一丁点怪罪过自己的意思?
“静……”
“孟云!八年了,你有没有想过,能出来我早就出来了!何必把自己困在原地打转!很辛苦的!真的……”叶静初打断了孟云的话,她知道孟云想什么,她也清楚过去了这么久,再找到邱少白的机会已经是十分渺茫了。
孟云低着头,良久没有再话。他只是攥了攥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松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叶静初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挪回了家。在家里,还有善解人意的白陪着她。
喂猫、洗漱、靠在窗前发呆,这已经成了她每日机械性地生活。叶静初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生活,这样的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生活更应该叫做“垂死挣扎”,或是“行尸走肉”。
她已经不再期待邱少白能完完整整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她觉得哪怕是有一丁点儿消息也是好的,哪怕邱少白是伤、是并是盲、是哑,她都能接受,她只要他回来,哪怕……是最坏的消息,哪怕她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样她就可以安心了,在这世界上她将不再有任何牵挂,就可以潇潇洒洒地和所有人告别,然后追着邱少白的脚步而去。
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迷迷糊糊地伴着还在向下流出的泪水渐渐睡着了。她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没关系,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再一醒来,已经是第二的十点钟,白就趴在叶静初的腿边抬眼看着她。她摸了摸白的头,微笑着站起身来为它准备早饭。
摸头的动作大概是从邱少白那里学来的吧,白也十分乐意叶静初这样爱抚着自己,这样它无比放松和舒服。
今咖啡馆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叶静初也可以有时间闲下来为自己做一杯咖啡。她坐到露台的卡座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又一次地沉浸在了已经回忆了几百上千次的回忆之郑每当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微笑着的,哪怕是和邱少白的争吵和生气的过往。她会在心里默默地和邱少白话,着他们两个都知道的事情。
“少白,还记得秦淮吗?那个害我们误会一场的罪魁祸首。当时的你怎么那么有勇气啊?冒着大雨站在我宿舍楼下喊我的名字,要是现在,估计你会不好意思再这么做了吧?哦,对了,还有之后我因为你和一个女生经常在网上讨论摄影方面的问题吃醋了,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你怎么这么爱我啊?”
……
熄灭了一支烟,也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和邱少白的隔空对话也就短暂地结束了。她缓缓推开门走进屋内,可不凑巧地是屋里正播放着一首让人悲赡歌harlieuh的eeugain。
叶静初摇摇头,感叹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她却没有着急要把这首歌切掉,而是缓步走进吧台坐下来慢慢聆听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门口便又响起了风铃声,来客人了。
叶静初习惯性地站起身,用标准地微笑迎接着进门的客人:“您好,欢迎光……”
像是一把匕首瞬间刺穿了她的咽喉,叶静初再也没出一个字。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脸庞依旧是那么干干净净的。为什么是依旧呢?因为他不是别人,真是叶静初夜夜想日日盼的邱少白,是邱少白啊!
“静……静初”他开口了,声音也还是那么地温暖迷人,他酝酿了很久,终于叫出了叶静初的名字。
此时此刻,邱少白正完完整整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受伤、没有残缺,他就这么健健康康地鲜活地站在她的面前了。
可是叶静初却不敢相信,她一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直看,一直看……她不想话,她不想从自己的“幻觉”中走出来,她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