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不配用正红,但是吴姨娘生来喜欢娇艳的颜色,所以房中多用粉色布置,但此时满屋的粉色越发衬托着屋中人的悲凉。
莫春菲看着院中的三人,只觉得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身上传来痒痒的感觉,她的神色不耐,对着身后的人说:“夏府医,你的药可是保准?”
夏府医听了嘿嘿一笑,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说道:“我做的东西你就放心吧。”
厌恶地闭上眼睛,虽然她想躲开这个老男人的触碰,但是就在刚才,她知道自己已经像个小小的蚂蚱被他握在了手中,夏府医看到了自己砸伤吴姨娘的一幕!
他说能帮自己免去爹爹的责罚,他说能帮自己调理好身子,只不过要对他言听计从。莫春菲浑身颤抖,贞操可以蒙混过去,但是孩子这件事不可以,她不能生不出来孩子,看着床上的吴姨娘,她默默地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对不起,为了女儿的幸福请您先睡上几年。
拍掉了夏府医的手,莫春菲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可别忘了答应我调理身子的事情!”
“嘿嘿,我自然不会忘记,那老奴便告退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莫春菲感觉腿阵阵打抖,还好逃过一劫,转头,她又看到了床上面露痛苦的吴姨娘,轻轻地为她擦拭汗珠,在远处的莫老爷眼里,就是一副《孝女图》,可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嘴里轻轻说出来的话:
“娘亲,女儿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拜你所赐啊。”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尚书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给我查,看看今日是否有闲杂人等前来,一定要找到这个残害我莫家骨肉的犯人!”
莫春欢看着在正坐上震怒的爹爹心中居然有一丝庆幸,还好左丘信是来探望他的,要不然那个大黑球也要变成犯人了!
“咳咳!春欢啊,哪天请左丘世子来家里吃个便饭吧。”哪怕自己心头满是悲痛,莫尚书还是想分享女儿的喜悦。
“啊?”莫春欢心里一惊,连忙点头道,“好的,女儿知道了。”
嘴上应和着,心里头却是思绪万千,左丘信并没有去看爹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尽管她确实讨厌庶妹和吴姨娘,但是突然有人伤害她们,自己心里也十分不舒服。
看着爹爹慈爱的脸,莫春欢把左丘信来过这件事瞒了下来,打算明天吃饭的时候好好问问他,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地禀告道:“老爷不好了!二喜淹死在池塘里了!”他说完以后,又怯生生地补充道,“就是吴姨娘落水的那个池塘。”
什么?二喜死了?!
这二喜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为左丘信领路的小厮,因为是家生子,所以莫春欢对他的印象很深,眉头微颦,种种迹象好像都在告诉她,左丘信就是这一切的凶手。
看到她脸色不好,莫尚书就让她回了房。
夜深了以后,本应该在吴姨娘身侧当值的喜莺摸黑出了隐香院,内心焦急,摸进了夏府医的院子。
夏府医并没有睡觉,而是燃了油灯静静读书,看到她来了很自然地说道:“娘子,你来了。”
这句“娘子”把喜莺心里叫得发酸,她想起来方才在隐香院里,眼前人和二小姐亲昵的样子心里就直打怵,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害怕压错宝,夏府医不要她了。
猜出了她的心思,夏府医把她拉过来,温柔说道:“娘子怎么哭了?谁惹你不高兴了?看我一味黄连苦死他!”
年过四十的人做出了少年模样,俏皮中带着慈祥,让喜莺感觉迷醉,她委屈道:“还不是你?我看你是想做莫老爷的乘龙快婿了。”
夏府医轻笑一声,把她拉得更近些,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嗅了一下,叹道:“娘子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的?根本不及你半分,为夫所想你根本不懂。”
“什么苦心要和她那么亲近?”喜莺委屈道。
“你啊,就知道吃干醋,你以为为夫真是个没良心的吗?喜莺啊,你才二十岁,而我已经四十有余了,等我没了,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我怎么忍心扔下你一个人受苦?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么?二小姐她不能生育了,但是官家小姐没有嫁得不好的,要是她日后嫁人,让你做了陪嫁丫鬟,就凭她的性子,估计到时候姑爷也只敢有你一个妾室,到时候,母凭子贵,你不是风光无二?”
夏府医这话说得轻巧,把喜莺说的云里雾里,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丝疑点,问道:“夫君明明之前就向姨娘讨过我,怎么今日就变成这般思量了呢?”
“唉!”夏府医长叹了一声,表情也变得痛苦,他拉起喜莺的手说道,“这事情说来羞愧,当日我本是替咱们儿子讨媳妇的,没想到,最后美娇娥居然变成了他的娘亲。”
他悲痛羞愧的样子打消了喜莺最后一点顾虑,她紧紧地抱住了夏府医,说道:“夫君,奴家只要你一个人。”
“终身大事,由不得你任性,乖,听话。”只是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喜莺抱到了床榻上。
“夫君不让我任性,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喜莺羞得脸通红。
“当然是怕你忘记夫君了。”夏府医笑道。
吹灭了油灯,喜莺留在了房中。
一个时辰过后,夏府医从床上起身,寻了一颗白色药丸出来,化在茶水中,轻轻地唤醒喜莺。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迷茫地看着他,夏府医说道:“不是娘子喊渴要水喝的吗?”
喜莺听了,乖巧地一口一口把水喝完。
看着空空的茶碗,夏府医得意地笑了,轻轻摩挲着喜莺白嫩的脸颊,说道:“你可要争点气,生个胖小子出来啊。”
江湖上千两难求的助孕丸虽然让夏府医肉疼,可是一想到未来能得到的莫家家产,他就笑得合不拢嘴,莫尚书啊、莫尚书,不是奴才不忠,这要怪您不争气,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