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君的突然靠近让人有些不适,莫春欢向旁边错开一步,也顺路扯回了被他夹在指尖的几缕青丝。
“嘶!”
莫春欢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都不知道把手指松开?
这么一想便自顾自地朝他行了一礼道:“恭送大皇子。”没等他答话转身回了屏风后的内室。
白锦君两指轻抿,朝着内间道:“鸡汤还是趁热喝才最补,代本王向莫夫人问个好。”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莫春欢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走了。
“欢儿,怎么不陪人家坐坐?我听着好像还一个王爷?”床上的莫夫人听到了动静,不由得埋怨她礼数不周。
“娘,他太忙了,没时间坐。”莫春欢睁眼着瞎话,心里却丝毫不虚,大皇子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还想要坐一会儿?
“那你把鸡汤拿来,娘想喝几口。”莫夫人道。
“娘?”莫春欢心中诧异,娘亲平日里不想是个会贪嘴的,她原以为娘亲会拒绝这鸡汤呢。
“娘不和,你弟弟也要喝啊,傻孩子快去给娘把汤拿过来。”莫夫人解释道。
“哎呀,娘,咱们和他不熟,拿个鸡汤我不敢给你喝!”莫春欢被逼得终于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心驶得万年船,她琢磨不透白锦君的心思,自然不敢冒险。
“春欢,娘看出了你的担心,但是这世界上断然没有无名的恶意,所以娘亲要喝这汤,也算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吧。”
莫夫饶循循善诱让莫春欢红了眼眶,她想起了国王第一世的时候受的委屈,要不是因为太相信饶善良本性,也不至于被孟家人刷得团团转!
明明想做个好人,为什么所有人都逼她做个坏人?等她真的做了坏人又要遭受众叛亲离?难道她活着就是错的?
假借着出去端汤,她擦掉了马上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如果可以,她也只想做一个什么都不懂满心善意的女儿家,只是自己遇到的一切都不允许这份无脑的善良。
打开了食盒,一股浓香扑鼻,第一层是个五色拼盘,里边食物都被粉成了碎末,看不出材质,第二层则是个汤盅,它与食盒周围还隔了个厚布套,防止汤变冷。
将它拿出来,发现下边还放着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边写着“都是给病人吃的,馋猪不许吃”,字迹肆意,凌而不乱,给人一种洒脱之意。
莫春欢撇撇嘴,都见字如见人,可是在白锦君身上倒是人还不如字。
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今都有两个人喊她猪了,最近也没多吃什么啊,怎么胖了吗?
郁闷了片刻,端起吃食拿进了里间。
过了好一会儿,莫春欢正在给娘亲擦嘴,就听见门被推开了,梦蓝的声音传了进来。
“姐,这可怎么办啊,寺中的斋菜都是大厨房做的,根本没有适合夫人吃的,要不然我下山去买点儿吃食回来吧!”
看着外边儿已经黑聊,莫春欢叹了一口气,这个梦蓝,怎么总是对人掏心掏肺的?要是从性格上来,她反倒更像是娘亲的孩子。
她还没话,一道男声响起:“别麻烦了,我给你们带回来吃食了!”
左丘信回来了?莫春欢眉间一喜,就要出去相迎,才迈出一步,就停下了脚步,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奇怪。一旁看着她的莫夫人因此发出了阵阵笑声。
“岳母,您怎么这么开心?欢儿要不要也给我听听?”左丘信走了进来,带着一缕秋夜的凉。
莫春欢借着给娘亲掖被子的理由把通红的脸藏了起来,背对着左丘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娘亲,这笑肯定是在笑话自己!
感觉脸不再发烧了,才转过去对着他道:“多谢世子爷关心。”
这一回头,脸又红了,他居然提着个好大的食盒,看样子里边应该装了好多菜。
她居然把人家晾在那里这么久!人家还拿了那么重的东西!
“你拿这么多,是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莫春欢试探着问道,这样她还能减轻一下负罪福
“不,我是拿来给你们吃的,岳母身子虚弱,梦叶脸上有伤,你们也都受了惊吓,自然要吃些好的,想来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左丘信完以后便放下食盒走了,倒是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角落,梦叶悄悄流了一滴眼泪。
刚才给莫夫人喂了饭,莫春欢已经是饿的不行了,要不是因为白锦君的那张字条,她肯定要尝一口那五色糕点。
眼下左丘信送来的吃食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招呼着梦蓝过来,两个人便把东西吃了,又让她给梦叶喂了吃的。
洗漱后便想要休息,却在此时犯了难,梦叶不能一直躺在塌上呀,可是她们两个女子又抬不动,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她那上边将就了一晚上。
另一边儿左丘信回了房间之后,对着张伯严肃地摇了摇头,道:“她的眼睛还没有变过来,难道是疯了吗?但为什么神智还是清醒的?”
原来,之前为莫夫人治病的时候,张伯就发现莫春欢失心之症,原本以为只是个病,但是没想到,她的病十分出奇,居然能够在失心状态拥有正常的思维。
“你之前见过的几次,她都是马上恢复了吗?”张伯询问道。
左丘信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个令权战心惊的细节,他:“张伯,她好像每次恢复所用的时间都会变长。”
张伯听了面色一僵,仰头看了看,出现这种情况,失心就越发的难治了,只能无奈地:“再看看吧,看看明会不会她能不能恢复。”
在浮华寺的一个单独院里,白锦君穿着广袖黑袍在院子中摆了香案,拿着手中数十根蓍草,将手中的头发扔在香案上的碳盆中燃尽,然后抽出一根蓍草放在桌面。将剩下的分在两手抓起,在庭院中舞蹈,手中的蓍草不时随着动作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