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外楼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掌柜的吓了一跳,这姑娘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狼狈成了这副模样。
头发有点乱,衣服有点破,袖子伤还有血迹,胳膊上随便用裙角上扯下来的一块布缠着,那个结打的也实在是难看,这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金中回来了吗?”李槿俞出声,打断掌柜的思考。
“回来了,在四楼青竹字号房”莫非姑娘这样,与他家主子有关?青竹字号房,是他家主子的房间,与其他房间相对独立存在,这间房,从不出租,是他家主子专用。
掌柜的八卦心被勾起,恨不得立刻带着李槿俞上楼去找他家主子,顺便好看个热闹。
“知道了”李槿俞淡淡说完,转身离开,就是来确认一下,金中没有遇到那群杀手,她并没有打算在楼外楼住宿,太贵。
“这么晚了,小鱼姑娘要去哪?”金中刚好从楼上下来,看见了转身要离开的李槿俞。
“去客栈!”李槿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金中快步上前,拦在李槿俞面前:“我这里就有客房呀”
“太贵”李槿俞冷冷的说,这货是瞎吗?没看见她如此狼狈还带着伤吗?都不知道问一下的吗?她以为他们相处时日随不长,却好歹也是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怎么着也能算上朋友二字吧,见她这副模样,居然问都不问,实在是让人生气。
“自然是不用花钱的,走吧,我送你去房间”金中淡淡笑着看着李槿俞。
免费的豪华客房,不住白不住,李槿俞扭头往回走,大堂里还有几桌食客,忍不住偷偷往李槿俞这边瞟,生的这么标志的姑娘,谁不想多看两眼。
气头上的李槿俞,丝毫不关心金中这个老板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一眼瞪回去:“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小娘子如此厉害,吓得几桌食客连忙埋头吃饭,目光也紧紧锁定碗中,不敢乱看。
金中把李槿俞送到门口,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李槿俞回头看他一眼:“怎么?等我拳头送你离开吗?”
金中笑开,笑容如春风和煦:“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不劳费心,你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李大夫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金中收起笑容,摸摸鼻子,这才走开,顺便吩咐一声侯在门口的侍女,去为李槿俞准备一身新的衣服。
子时,一处偏僻的院落中。
“去查,今晚这些刺客,出自哪里?”钟离轩声音有点冷,根据跟随他多年的贴身护卫林子祥来看,现在的冷,不是装的,而是他的主子,现在真的很不高兴。
林子祥迅速领命离开。
“子睿”钟离轩仿佛自言自语的叫了个名字,暗处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半跪在他身后,钟离轩没有回头看他,继续冷冷的说道:“继续跟着她,有事及时回报,如果被她发现,你也不用回来了”
林子睿不敢怠慢,连忙领命。
钟离轩出现时,身后常常跟着四个贴身护卫,林子祥、林子睿、林子和、林子谦,当然,他的侍卫并不止四个。
林是钟离轩赐姓,他们本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幸得钟离轩的流沙宫救助才活了下来,钟离轩说,双木成林,三木为森,他不求他的流沙宫如森林般广袤,但也一定要长成一片独特的林子,要让这片林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但凡进入流沙宫的无名无姓的孤儿,都取林姓。
虽然他的武功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作为流沙宫的宫主,怎么能没有点架子,虾兵蟹将什么的,他的四个护卫上就好了。
李槿俞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大概是昨天打斗太消耗体力了,导致她今天起床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好久没打架了,连骨头都变懒了”李槿俞自言自语着,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李槿俞深吸一口气,忽然闻道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淡淡的茶香味,她都不需要多想都知道是谁。
“绿竹,屋顶上风景怎么样?”李槿俞懒懒开口,转身回到梳妆镜前,对着铜镜看了又看。
昨晚实在太疲惫了,都忘了看看脸有没有受伤,幸好,完美无瑕,心情好了不少,李槿俞转身看向从窗户飘进来的绿竹。
“小姐,你受伤了!”绿竹紧张的上前几步,走到李槿俞面前。
“你的鼻子果然还是那么灵啊!”李槿俞笑嘻嘻的捏了下绿竹的鼻子。
“只要眼睛不瞎,谁都能看见的吧”绿竹朝李槿俞胳膊努努嘴。
李槿俞扭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微微皱了皱眉,想来是晚上睡着了,没注意,伤口又渗出些血迹来。
想起昨晚那群杀手,实在是可恶,武功各个那么刁钻,她胳膊上的伤口,差一点就要见骨了,弄不好,还会留疤,真是气死她了。
李槿俞走到床边,气呼呼坐下,拿出药瓶。
绿竹见状,赶忙走上前:“我来吧,小姐”,绿竹心疼的不得了,她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从小磕了碰了老爷和夫人都要心疼半天。
可她家小姐天生反骨,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学武,学毒,从那时开始,就是小伤不断。
甚至有时候,小姐以身试毒,疼的青筋暴起,满床满地的打滚,可是为了不让夫人发现,硬是自己咬着胳膊也不吭一声,那时候,胳膊常常被她自己咬的鲜血淋漓,非常恐怖,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悄悄去求白师傅,给一些良药。
可是白师傅也是个狠心的,说除非快死了,再去找他,否则,就让她自己去配解药,有那么几次,他们忍不住都要跑去找老爷和夫人了,却被小姐抓回来,一顿呵斥。
想到这,绿竹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了,山庄里的人,都知道小姐顽皮,却不知道,小姐其实真的是一身傲骨,不输男儿。
“奴婢是来给小姐送信的,老太爷离开山庄了,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伤口和衣服已经黏在了一起,现在连卷袖子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艰难,绿竹轻轻吹着,说话转移着李槿俞的注意力。
“只知道,夫人要跟着一起,老爷不同意,老太爷也不同意,为此夫人耍了好几天的脾气,竟和孩子一样”
“我娘要是愿意才怪呢,十几年才和我外公重逢,我外公还没住几天就要走,她当然是舍不得,信呢?”
绿竹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信封,从信封中取出信,展开,递给李槿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