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寒气重,虽然生着炭火,没有内力护体的李槿俞依然觉得有点冷,她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站起来:“不吃了,困了”
“阿枫,送小鱼姑娘回去”
此次刚要离开又几次顿住脚步的阿枫一脸幽怨的看向他家主子:“……”,小鱼姑娘这么不好伺候的吗,不带这么玩儿的。
李槿俞站在船头,看着宽阔的湖面,湖水泛着涟漪,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有些刺眼。
一阵风吹过,有些冷,李槿俞抱起双臂,但并没有要回船舱的打算。
邵华勋轻叹一口气,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李槿俞一把扯下,扔回邵华勋手里:“邵公子衣服太贵重,小女子可承受不起”
邵华勋无奈一笑:“在生气?”
李槿俞绷着脸,没有回答,明知故问。
“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没有找到他”邵华勋把怀里的衣服展开抖了抖,准备再次给李槿俞披上。
李槿俞侧身躲开。
船尾划船的阿枫心里纠结的不行,按理说,他应该划得慢一些,好给主子多点和小鱼姑娘相处的时间,可眼下,小鱼姑娘完全不搭理他家主子,气氛明显尴尬的很,尤其是作为这船上的第三个人,真的是尴尬的要死,想着想着,划桨的速度,不知不觉就快了起来。
直到船靠岸,李槿俞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邵华勋说没见到金中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是真话,那么金中到底去了哪里,金中受那么重的伤,根本不可能自己离开,如果邵华勋说的是假话,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邵华勋眸光闪烁,最终也什么都没说,亲自把李槿俞,送回了她的那个小院。
李槿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她没有转身,有些疲惫的说道:“你既然是为了给我疗伤,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开个方子”。
邵华勋站在原地看着她:“当然”
李槿俞点点头,不再停留,推门进去。
邵华勋又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身后有人来禀告事情,这才收回看着李槿俞屋门的视线,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李槿俞除了和姬无双一起散步,就是在自己小院里研究药材,邵华勋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陪着她和姬无双一起散步,有时候,就坐在院子里看李槿俞忙碌,虽然李槿俞始终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邵华勋的所作所为,姬无双都看在眼里,每当她看到邵华勋笑嘻嘻的凑到李槿俞面前,却换来李槿俞一张冷脸的时候,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她喜欢邵华勋,可邵华勋却中意李槿俞,说实话,在姬无双的心里,她始终觉得,李槿俞如果一定要找一人嫁掉,那最佳人选就是邵华勋,郎才女貌。
如果李槿俞也愿意接受邵华勋,那她一定会从心底祝福他们,可是……
每次邵华勋对着李槿俞,都是一张愉悦的笑脸,可只有她能看到,在邵华勋转身离开时,那一脸的黯然与无奈。
他伤心,她更伤心。
李槿俞给自己和姬无双都开了药方,邵华勋也非常守信,命手下按照李槿俞开的药方给二人调理,转眼,十几天过去了,两人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是,李槿俞始终没有找到解封内力的方法,这让她感觉有些挫败。
想她从小到大,试毒无数,研究出的疗伤圣药也是数不胜数,如今却栽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手里,想想,实在是有点憋屈。
这天,邵华勋向往常一样,拎着一些零吃来看李槿俞,李槿俞正在试针,却全当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忙着。
邵华勋已经习惯了,把零吃放在桌上,自己拉过一个圆凳坐下,没有打扰她,就那么看着。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李槿俞才收了针,自顾自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还是没看见邵华勋一样。
“我给你带来了花生酥,快来尝尝”邵华勋见李槿俞似乎是忙完了,一边唤着李槿俞,一边打开油纸包。
“我伤已经好了,什么时候让我离开”李槿俞面无表情的开口,对桌上的油纸包完全无视。
邵华勋眼神暗了暗,依然笑着:“先尝一下嘛,我特意让阿枫去镇上买的”。
“你这样不累吗”李槿俞在邵华勋对面坐下,这么多天,第一次正眼看他。
“你的伤,还没有好彻底”邵华勋笑着回答,伸手捻起一块花生酥:“尝一下?”
“你切断了我所有与外界的联系?真的只是为了我的伤吗?”李槿俞还是面无表情,也没伸手接花生酥。
邵华勋轻笑一声,手里的花生酥塞进自己嘴里:“真的很好吃,不愧是老字号”
“无双的伤,恢复的还不如我,你为什么同意她离开?”李槿俞直直的看向邵华勋。
“她说她家中有事”邵华勋眉眼弯着,又捻起一块,递给李槿俞。
李槿俞看了他手里的花生酥一眼,伸手接过:“如果你喜欢我曲意逢迎,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心里还把你当做朋友,所以不愿那样做”
邵华勋刚刚缩回的手顿了一下,笑道:“自然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要让你的伤好彻底呀”
“你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愿说,我也不想问,只是,你要记住,不论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朋友情分,它总有被消耗完的一天,若是他日,拔剑相向时毫不犹豫,那便是情义尽了”
话落,李槿俞把花生酥随手扔在了桌上,抬步出了门,准备去和姬无双告别。
邵华勋盯着桌上的花生酥,久久不语。
外面是血雨腥风,他只希望她拥有一段平静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他做的到底对不对,他只怕,她若真的离开这里,他们便真的会有拔剑相向的一日。
邵华勋捡起桌上的花生酥,放进嘴里,虽然被丢弃,可它还是很香甜,可是吃着吃着,为什么会觉得嘴里发苦,难道,它也会因为被人丢弃而难过吗。
只是片刻,邵华勋嘴角重新扬起,仿佛刚才的黯然伤神,根本就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