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于达又做出委屈的模样了,他说:“富贵哥,你什么意思啊,不就叫了你一声弟弟么,你在医院怕打针,我是说我弟怕打针好还是说我哥怕打针好。而且医生说了,要是你持续发烧就给他打电话……”
“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今天不给我电话号码就不行。”
王于达像一个泄掉气的皮球,“陈瑾要和我分手,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几十岁的男人了,还闹着说自己被欺负,这就不是脑子不好使的问题而是智障。
“你自找的,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背着她打电话。”其实我想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背着我打电话。
但王于达没理解。
王于达说,“多了去了,我存私房钱的事,我出去打游戏,我给她买礼物找代购……这不都不能给她说。”
“这些小事怎么不能说?”
“你没交过女朋友,也有钱,你知道私房钱对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是面子,是尊严。”
私房钱!
家室!
王于达给我来了一个暴击,让我无心再追问昨晚他背着我打电话的事情了。
“你谈个对象都这么窝囊受,干脆分手得了。”
“我才不,你要是知道我分手了,一定给我四处宣扬,还会嘲笑我。”
呃……
如果王于达分手了,我的确会四处宣扬,不过这多好,这样别人才知道他单身啊。
看我沉默了,王于达也去熬粥了,去厨房前还问我今天早上有没有发烧。
我白了他两眼去书房了。
等我在书房坐下来时才发现王于达再次成功的将我带偏了――我跟他讨论的是曲医生电话的事。
我咬牙切齿但也没再去找他。
他的解释虽然很勉强,但都说得通。我决定暂时将这事撂下先将工作完成再说。
我就不信王于达不会露出马脚。
我一直都以为王于达脑子不好使,很快就会露出破绽,但没想到他这次下了功夫,藏得十分深。
气的我再次去医院时没叫他,而是坐了出租车。
本以为高烧一次后就不会在烧了,但没想到这病一起就下不去。
――头疼和发烧争先恐后地来拜访我,在家养了两天依然没有好转。
医院只开了三天的药,我将最后一点药吃完后只能再去医院一趟。
我还是去的之前那个医院,毕竟那里有就诊记录。
挂号的时候人家问我挂谁的号,我直言还是之前那个医生,等我拿到号一看,是一个姓霍的内科医生。
霍姓和曲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时候我还是愿意相信王于达的,转头问帮挂号的人:“请问一下我几天前确定是挂的这个医生的号。”
“记录上是。”
“那你们内科有没有姓曲的医生?”
“没有,下一个。”
此时我心里十分想给王于达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即马上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大声呵斥他,为什么要骗我。但理智告诉我不行,这样我就会打草惊蛇,我现在应该去看病,修养好身体,然后跟王于达斗智。
我坐在候诊室,看着叫号的显示屏,我的前面还有32个人排队,等了半个小时后号才过了5个人,期间还有要看报告的,我觉得要是这么等下去我今天一天都废到这里了。
那天我和王于达一来就看上病了,而且他说找熟练的护士给我打针……
他有多大的面子,一说人家就给他安排,何况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特别呵护。
莫非他是找了熟人……比如村尾那家的姑娘。
我当即又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三天打两个电话,这是我联系我妈最勤的一次,所以我妈这次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的老话——儿子,想妈了吗?
“想了,”我问,“妈,我听说我们村尾巴上那家的姑娘做了护士,现在在那家医院上班啊!”
“好像是那个人民医院,怎么了,突然看上人家了,你要是喜欢,我让你爸去问问她家里人?”
“不不,我听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是找她办点事。”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永不停歇地忧心下一辈。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找个女朋友,她三句不离找对象这件事,所以我过年就回去得晚,过完年在家里待几天就走。
去年过年的时候,村尾姑娘搭我们车回家,我存了她一个电话号码,知道她在医院上班,没想到再联系时竟快隔一年了。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过去,没想到她很快就接了,她开嗓就喊我“富贵哥。”
我准备自我介绍的台词被她这热情的一嗓子吆喝了回去,让我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接,只得拖出王于达来做借口。
“那个,晓燕,王于达让我帮他问问,你今年回家还跟我们一道不,他好开车来接你。”
“回了,”王晓燕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啊,我前几天问于达哥,他说还没定到时间,你们定好了时间给我说,我好换班。”
我觉得我有又戳到了什么秘密——王于达竟和王晓燕私下有联系,难怪王晓燕看王于达的目光含情脉脉。
“今天上班了吗,我刚好得空,在你医院附近,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觉得王晓燕应该是惊讶了一瞬,她回答我的时候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她说:“空的,空的,我去和护士长请下假。”
真是痴情的姑娘啊,情愿请假都要和王于达吃饭。
“那个不着急,我前几天生病了还没好透,正要到你们医院开药呢。”
“哦哦,对对,我一激动竟然忘记问你情况了,那个富贵哥,要不你到住院部来找我,我请科室的医生给你看看,外面也能买药,最近医院人特别多,挺费时间的。”
我按照王晓燕说的路线走到住院部五楼,那么多护士我一眼就找到了她。别的护士都在低头忙手中的事,而她竟拿着手机站在楼层口张望。
我看见她后举起手示意我在这里,她也如此,眼睛放着光彩,咧嘴笑着说:“来了。”
她还朝我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王于达的身影便问:“于达哥是去停车吗?”
之前没告诉王晓燕我是一个人来是因为觉得上来后和她当面说,而现在见王晓燕目光熠熠的样就有点不忍心说了。
“是啊!他停车去了,让我先来,”我跟着王晓燕朝医生办公司走,“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她说,“能帮你们忙我很高兴,就怕你们客气不来找我。”
“不客气,你看前几天王于达也找你帮忙了,他还没告诉我,我就说怎么那么快……”
等等,话说到这里我突然顿悟了另外一件事,要不是我“装”矜持惯了,一定会吃惊地瞪着王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