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母走过来,韩遇白立马将后车座的车门锁解开,他笑道:“伯母,您上车,咱们先回家。”
“奥奥奥好的。”安母连连应着,走到后车座的门边,刚要伸手去拉门把,又蓦地将手收了回来。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觉得擦得比较干净了,才慢慢握上门把将车门打开。
“——莲婶儿,这是你家的谁啊?”
安母打开了后车座门,听到声音后转过头看向那边的人,笑着喊道:“我家安安回家过年了,跟我儿子一起回来的。”
说完她便钻进了车厢里,关上了门。
妇人坐得很端正,像个小孩子似乎,一双手放在膝盖上。她视线一直盯着驾驶座上的韩遇白,仿佛安然不存在一样。
保时捷离开了小商店,往前开去。
他们这个村只有这一个小商店,所以晚上聚在这里一起说话的人特别多。安然家离小商店不远,车子往前开了五分钟左右便到了。
安父在门口抽烟,见车子停下,安然从车子里下来,便放下了烟斗,连忙将烟斗藏进屋子地下的石坑里。
“老头儿过来,安安和儿子回来了。”
闻儿子二字,安父皱起了那张老脸,郁闷地“哎呀”一声,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仿佛占了韩遇白便宜似的。
他立马走上前,将安母从车旁边拉了过来,提醒她,“可能是下大雪,安安没办法坐班车回来,她老板才送她的。你克制一点,不要叫他儿子,他是安安的老板。”
“隔壁王婶也叫他儿子,咱们村喜欢看他戏的都叫他儿子,我叫叫怎么了?”
韩遇白上学的时候听力一定是满分,他一边帮忙从后备箱拿东西,一边说:“没关系伯父,伯母喜欢就可以了。”
在他往前走的时候,安然有意识挡了一下他的路,轻言道:“我来的时候与你说过了。”
“知道。”他回。
来的路上,安然与他说了安父安母的一些情况。他们不喜欢豪门,就算让安然一辈子不嫁,都不会将女儿嫁给豪门里的人。
韩遇白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小麻烦。生在韩家,打出生就在豪门,不是他能做主的。
但现在到了村里,见安母对他的态度。这还是韩遇白头一次觉得,做明星这个职业是有点用处的。
黎相思结婚后,他觉得自己这明星路一点意思都没有,本来准备息影的。但那年招了个小助理,刚好下个月领了最具影响力男艺人奖。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他得奖笑得那么开心。出道两三年,他也得过不少奖杯,那些金属制的东西,丝毫没有多看两眼的**。
但从那次开始,他觉得奖杯也不错,还是可以多领几个的。他也觉得,继续做明星也可以。
还好他那年没息影,否则就不会因为走红而让安母对他映像好了。
“……”
韩遇白走到安母跟前,笑得很温柔。这男人本来就长得温润,笑起来更是治愈。
大概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他笑。
“伯母,这是我给您二老带的一点东西。这两天雪下得太大了,龙城来茂县的班车都停运了,所以我送小然回来。我来得有些唐突了,望您二老见谅。”
“不唐突不唐突……”安母望着他,一双眼睛充满了母性的光辉,由衷地表扬了一句,“儿子长得真好看。”
安然:“…………”
安父:“…………”
“——莲婶儿,你家来什么贵客了?”
听到声音,安然转过头便看见屋外有一群人聚拢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隔壁的王婶儿。
安然立马将想要转身的韩遇白折了回去,即刻将人往屋子里推,“妈,他是明星,不能被拍照,要是传到网上,会影响他的事业。”
随后安母便小碎步跑了过去,挡住王婶的路,又扫了一眼背后那些人,“那是我家安安的老板,今年下大雪安安没有车回来,他好心送安安。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下雪冷。”
安父:“大家散了散了。”
**
屋里的灯光并不算太亮,没有墙暖的屋子,又处在山里,比市区冷了许多。
将看热闹的人驱散后,安母便进了屋子,她将堂屋的几盏灯都打开。平时因为节约用电,她和安父就只点一盏灯。
灯光点亮,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这时韩遇白才看清了,堂屋的全貌。
堂屋不算大,脚下踩的是用土家村落里泥土砌成的地面。墙的梁柱是四根木柱子,右边挂了一张很老旧的大约七八十年代的十大将军图。
房顶有很多茅草,还挂着一张很长的木质楼梯,挂着一些晒干的玉米,还有几根香肠。
堂屋中间是神龛,上面张贴着一张红纸黑字排列写满的安家列祖列宗。神龛下边有未燃尽的香,香炉前摆着三杯酒。
韩遇白将视线收了回来,而后把手里的礼品都整齐地摆在一张高脚木桌上。
他笑着看向安父安母,“现在很多地方开发古村落,我有次去参观了一个开发点,还没您二老这房子有韵味。”
安母听着他的话,暗自舒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嫌弃住所不佳,没想到他挺喜欢的。
韩遇白今天穿得很邻家,棉衣里面穿了一套糖果加绒卫衣套装,看起来就像个大男孩儿似的。被安父安母看在眼里,也就觉得他很亲近,距离感少了很多。
加上他现在这句话,安母更是没了心墙,直接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儿子,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想吃面还是吃饭呢?”
“都可以的伯母,我不挑食,而且我觉得您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吃。我听小然说的,她说您有一双巧手,做饭菜特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