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向韩老爷子,“表叔要给遇白操办婚礼吗?”
宋怡笑道:“遇白的工作原因,所以暂时没有办婚礼。晓一你儿子也二十来岁了吧?也可以开始打算他的婚姻了。”
韩晓燕接了话,“晓一表姐可得给我那表侄子好好打算一下,别像我大嫂这么粗心大意,什么都往家里带。遇白也是,从小不跟咱们住在一起,心性跟我们不一样。”
韩晓燕笑着,看似很和善,一派打趣的样子,“他啊,可是把自己名下的多数产业添上了老婆的名字。你说谁家有这样的?遇白,就是太单纯了。”
闻言,韩晓一脸色僵了一下,明显是惊讶到了。
放眼坐在这一方内八个家族的人,脸色都有些许的变化,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每一个盛世百年的家族,内部的传承是重要因素。只有族人,才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企业。
韩国出被宋怡暗自踢了一脚,男人清了清嗓子,和顺笑道:“都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咱们做长辈的不用这么操心……”
“——我记得前两年帝都傅家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歹毒的女人卷了傅家人的钱,傅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都被她卷走了。”
“——傅老爷子二孙子和他孙媳妇的事吗?我也听说了,当时消息都传到京城这边,我都被吓到了。”
“——嫁进来做媳妇的,手脚这样不干净,傅家看错了眼,选错了人。”
“——才不是呢,那是傅老爷子二孙子自己选的,硬是要娶。结果呢,人家只看中了他的钱,对他那个人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
韩晓燕喝了一口茶,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中央的韩老爷子。老人目光矍铄,严肃刻板,也看不太出神情。
上次韩家聚餐,她被韩遇白那样怼了一次,连她是寡妇这种事韩遇白也敢拿出来挑衅,简直是目无尊长。
在八大家族宴会上,韩遇白不敢与她对着干。毕竟,她尊长的身份在这。
这会子她说几句话故意呛呛他,也不算过分。
“各人自扫屋前雪,别人家的事还是不要多管的好。”韩遇白礼貌笑着,他看了一眼坐在西北侧的傅家少家主傅擎苍,“女人家喜欢嚼舌根没错,但也注意些,别当着人家面说。”
男人目光移到韩晓燕脸上,“你说对不对二姑?往昔里一贯好脾气的人,不代表没有脾气,真让人动了气,伤了和气事小,若是记了恨那就事大了,您说是不是?”
韩晓燕捏着手里的茶杯,脸上的淡笑僵了一度。
韩老夫人及时打了个圆场,“晓燕,我记得我带了一副王羲之的书法图,你帮我去包厢里取过来。”
韩晓燕将茶杯放下,“好的妈。”
妇人离开后,韩遇白旋即收到了韩老夫人苛责的目光。男人眉眼轻挑,似乎也就是这么回事,毫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他也将手里的香槟放下,恭谨地朝韩老爷子弯了弯腰,“爷爷,我多喝了点酒,先去醒醒酒。”
韩老爷子“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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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晓燕从A01包厢拿着书法图出来,在走廊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找到安然了?行,等会儿名媛们跳舞,记得附和我一起唆使安然上去跳。品酒环节,也可以让她上。”
“一个农村小家庭出身的女人,混迹上流圈子,非得让她出个洋相!韩遇白那厮,总有一天我得替我那没脾气的大哥教训他一顿,不知好歹!”
电话那一头的人安慰她,“晓燕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你家那侄子也真是的,明明你是为他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辱骂你。”
韩晓燕:“不说了,我得先去宴会正厅,你帮我看好安然,别让韩青青把她带跑了。韩青青被我大哥宠坏了,我爸也由着她。若是她把安然带走了,我也找不到理由将安然寻回来。”
“知道了。”
韩晓燕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放进包里。刚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斜靠在那边走廊墙壁上的韩遇白。
许是背后说了他,韩晓燕见到韩遇白那刻,蓦地心虚了一阵。
男人直起身子,礼貌喊了她一声,“二姑?”
韩晓燕定了定脚,牵强笑了两下,“遇白你怎么在这?”
“在席上喝多了酒有些醉了,出来走走醒酒。”男人往她的方向走,在她身前一步外停下。
韩遇白低头看着女人这张保养得很好的脸,他盯着她,脸上的笑渐渐褪去。
褪去淡笑的韩遇白,便显得有些疏离,往深了去看,更有些阴冷,不好接近。
“关于我名下产业的事,我最后一次跟二姑您说一遍。如果您觉得不妥,可以跟爷爷谈。”他说,“做人要有分寸,二姑活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懂这些道理。”
“韩遇白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妇人望着他,眸子内显而易见的怒气。
“二姑有一双儿女,如果不想他两在回家的路上被意外伤害的话,下次就要注意言行了。我不敢打您,打一打他们还是可以的。”
“不挡您的路了,我继续去醒酒。”韩遇白说完便与她擦肩而过。
韩晓燕气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妇人转过身就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一个乡里的小姑子,配得上进我韩家的大门?你莫不是眼瞎了?若宴会厅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世,到时候……”
“你敢吗?”
一句话,令韩晓燕闭了嘴。
她不敢,韩家家里事,她不敢拿到这种台面上来说。若丢了韩家的脸,韩老爷子生气起来,饶不了她。
韩晓燕故作镇定,她看着他,“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你这般对她,说不定她图的就是你的钱。那么多豪门例子摆在那,被卷了全部身家的不止一个!”
钱。
这个字眼韩遇白已经听到无数次,最初也在安然和宋怡间感受过金钱交易的滋味。
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我有钱,她喜欢钱,四舍五入跟喜欢我差别不大。”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眸光暗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
韩晓燕望着他的后背,简直气笑了,“等她露出真面目,将你骗得家财尽失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男人转过身,落在妇人脸上的目光阴冷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