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恬上手抓住安然的手腕,而后朝身后路过的服务员喊了一声:“过来把她摁住。”
两个男服务员对视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听从席恬的吩咐,去抓安然。安然自然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她被钳制住,知道挣扎无效,她干脆就那么从容地站在那。
她扫了席嵘一眼,对于他的窝囊,她只是笑了一下。
席恬卷起袖子,伸手掐住了安然的下巴,“我知道你,当年还只是高中生,小小年纪就去勾引我侄子。看看这张脸,还真是妖精脸。小姑娘要点脸吧,攀高枝也得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当年真应该把那晚的画面录下来,让你看看你的父母是怎么替你承受罪过的。看看他们被人打,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你会不会心疼呢?”
“狐狸精应该不会心疼吧?毕竟勾引男人才是你全部想要做的事。阿嵘本来高一就该去国外进修,全都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他跟家里人吵架,惹得家里争吵不休!”
“死东西!”苏木走上前便狠狠推了一把安然的脑袋,“我告诉你安然,你再接近阿嵘,我把你全家都整死!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妈……”
“我说话你插什么嘴!滚!”苏木转过头冲着席嵘就是一顿骂,“还嫌你惹的这个灾星不够衰是么?你爷爷更偏爱你的哥哥们,就是因为这个灾星勾引你,把我们全家都拖累了。”
“来一趟洗手间,怎么这么久?”韩遇白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
苏木怔了,迟迟没有转过头去看。
安然侧目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只感觉到两只手的禁锢被松开,身子就落进了他宽厚安全的怀里。
“韩少……”
“啪”的一声,伴随着苏木开口的称呼声一同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韩遇白!”席嵘吼了他一声,立马去扶自己的母亲。
安然看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苏木被甩了一巴掌,整个人直接被甩在墙上。而一旁的席恬已经完全吓愣了神,都忘了要去扶苏木了。
男人搂她搂得紧,安然被他死死地按在怀里,好像生怕她会受伤似的。
安然抬起头,从她的角度望着他,看到他冷峻的下颚线条,沉冷的眸子,是生气的模样。
许是上午感冒吃了些药,以至于她身子软软散散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席恬拿捏住,挣脱不了这个老女人的手,被后来的两个男服务员给禁锢。
她望着他,感受着他怒气中的冷意。他是因为看到她被人欺负所以生气,所以冲过来护着她。
可是,他不是对林念念动心了吗?何必再来护着她?他不对她好,她也就不会享受他的好,日后他不再对她好的时候,她也不会伤心。
既然不能做到只对她一个人好,做不到一如既往的好,那干脆就不要对她好。
“这是怎么了?”席老爷子和席修听闻消息匆匆赶过来。
入眼,便看见苏木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了血。这巴掌扇得真重,苏木那脸仿佛都要破相了。
席恬也是被吓着了,看到自己父亲和哥哥过来,满脸委屈,“爸,嫂子被人打了。”
走廊上只有这么些人,明眼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打人的是韩遇白。
席老爷子做这个中间人,调和关系般问道:“遇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动起手了?”
“席老,我给您面子来参加您玄孙的生日宴。我不知道您这儿媳妇冲过来让人扭着我老婆的手,让这两个服务员把她绑着,您女儿又扯了我老婆的头发……”
韩遇白一只手将人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揉着她的脑袋,手掌稍稍遮住了她双眸的视线。
“……这是给我难堪,还是想下马威?席家来京城发展,我似乎没有做什么阻碍您席家发展的事吧?”
闻“老婆”二字,苏木瞪圆了眼睛,妇人转过头与席恬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愣了。
同样愣了半拍的,还有席修和席老爷子。
韩遇白的身世,门当户对的妻子理应是汉国八大家族里面的小姐。他带着安然入场,他们都不曾想过这会是他妻子。
“韩少,这件事确实是苏木做得不对,我替她向您道歉。”席修先一步开了口。
韩遇白将女孩圈在怀里,感觉到了异样的温度。她的身子有些烫,比正常体温要高。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便见人晕乎乎地靠在他怀里。他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似乎是发烧了。
他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抱在怀里。“我不接受这个简单的道歉,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就当席老您看不上我,那我以后也没必要给您面子。”
韩遇白冷眸扫了眼席修,“管好你女人和你儿子,不想在京城混就早点滚回老家!”
罗杰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见这情况,也是大吃一惊。
“你去停车场开车,尽快。”
“好的韩总。”罗杰立马快速去了地下车库。
韩遇白抱着安然也走得很快,身影旋即消失在了走廊里。
人走后,席老爷子的脸色才完全沉了下来。他将那两个服务员赶走,眸光在每个人脸上环视,最后定格在苏木和席恬的身上。“你们两个平日里骄纵就算了,今天是什么场合不知道?”
“席家落居在京城不过一年,脚跟还未站稳,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家世背景深厚的人,可以攀上京城地头蛇韩家就是最好!那么多场酒宴,邀请韩遇白都请不来,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你们两抓他妻子干什么?”
“爸……”苏木已经不太说得清话了,喊出一个爸字,脸就疼痛得很。
席老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席修,“你什么都比不上几个哥哥,连你弟弟也比不上。你瞧你娶的这是个什么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席老爷子离开,顺带拉走了席嵘。
苏木捂着自己的脸,被韩遇白打了,还被席老爷子训斥,她心里很是不痛快。席老爷子一走,她便皱着脸往席修的方向靠,“老公……”
“啪”的一声,席修甩了她一巴掌,“你能不能分清场合?看着我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你心里很高兴?”
“哥!”席恬扶住苏木,“嫂子也不知道当年那个穷村姑是韩遇白的媳妇,谁知道她本事这么大,能勾引到韩家的人?”
“席恬你闭嘴!”席修吼了她一声。
男人气得不行,怒发冲冠。“苏木,你懂韩遇白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么?他说,他不接受我低眉顺眼的简单道歉,直接驳回我的面子。”
“我看,他是想你专门去登门致歉,你做好准备。”
“给安然道歉?不可能……”
“解决不了这件事,离婚吧。”他打断她的话,“整个席家都在为了席家日后的产业发展,你一个人就拖了大半后腿!不可能去道歉?我被你连累了懂不懂?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致歉!”
“死婆娘!”他冲席恬说道:“把她带走,别在这里碍眼,惹爸不高兴!”
席恬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扶着苏木,“嫂子我们先走吧,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北山别墅。
路上韩遇白就叫了私人医生。
到北山别墅,他抱着人下了车,五步并做三步连忙往屋子里走。怀里的人已经有些糊涂,视线都聚不起焦。
医生在别墅里等,见韩遇白来,提着药箱就跟了上去,老王也紧跟着一起上了二楼。
进了主卧,韩遇白将人放在床上。
“她发烧了,身子很烫。”韩遇白交代了一句。
从京城大酒店出来,路上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安然躺在他怀里,身子一点点越来越烫,人也慢慢地迷糊。
她鲜少生病,做他助理这么些年,就他两结婚前在京城医院昏倒过一次,其余还从未生过病。
“韩先生您让一让,我给夫人输液。”医生打开了医药箱,将医疗器材摆好,便熟练地挑针。
输好液,医生直起身,“韩先生,我去一楼等,这三瓶药水打完后,应该就能退烧了。”
“麻烦你了。”韩遇白说,“王叔,您带医生下去。”
“好的少爷。”
老王和医生离开后,韩遇白就坐在床边守着她。他时不时看一眼输液管的药水,时不时摸一摸她的额头。
罗杰打来了电话,他接通了,“什么事?”
“韩总,席先生刚刚打电话来,他说明天下午来北山别墅拜访您和夫人,专门致歉。”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第三瓶药水打完,韩遇白帮她拔了针。但女孩体温依旧很高,完全没有下降的趋势。
安然的小脸都烧得通红,整个人昏迷不醒。
“小然?”韩遇白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喊了她一声,也没有反应。他直起身,打算去喊医生上来。
身子刚要直起来,躺在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韩遇白……”
“我在,感觉怎么样?”他弓着身子靠近她,由于靠的近,便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呼吸。
高烧,她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安然从被子里探出手,慢慢地,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韩遇白顺势又低了一度身子,直接挨着床头。
女孩挪了挪身子,就靠在他怀里。
许是生病了,许是这些天失眠多思多虑,又许是今晚见到了她一生中最不愿意见到的席家人,高烧中,安然神志不清,心里的委屈和悲伤也悉数放大了几十倍。
令这个平时看起来精神层面十分强大的女孩,也不堪重负倒了。
“韩遇白,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呢?”她的眼眶红了,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有几滴砸在了男人的手上。
他低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好模糊着视线望向他。
一双含泪的眸子,发烧烧掉了神韵,没有光泽也没有星辰,只有心里最原始的感受委屈和忧伤。
“我知道我和黎相思有些方面相似,你把我当成她,可是我不想做别人的影子。是不是我现在不像她了,所以你就对我没兴趣了?”
“你说林念念不错,挺会逗人开心。你改掉条款,给她开后门接广告,捧她东山再起。你跟她过夜,去巴厘岛三天,跟她在停车场调情,在办公室玩……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以为我们可以走下去,我以为你已经开始接受我了……都是我以为。”她闭了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沿着鬓角滴落。
韩遇白抱着她,将人搂得紧紧的。
他凝着她的脸,不知怎么突然笑了。他伏低身子,将人按在怀里,“你有感觉是不是?你也吃醋对不对?”
女孩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她又昏了过去。
这整个上半夜医生都在想办法给安然退烧,可怎么退都退不下来。于是只好送去了京城医院,进行急救。
好在没有感染肺炎。
下半夜韩遇白守在床边看着她打点滴,输液完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安然还是有点低烧,于是他一整晚都没睡,就在旁边守着,生怕她又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