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爸爸在讲完自己的往事后,众人一阵沉默,陈风爸爸把瓶子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后,“哈哈”笑了一声道:“结婚这近20年来,我跟小风妈妈除了偶尔拌嘴,一次吵架都没有过,平平淡淡的,我很知足”,然后又打开一瓶酒道:“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一山望着一山高,那样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平时喜欢看电影的萧成道:“就像东邪西毒电影里说的一样,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可能翻过去,你会发觉也没什么特别,在翻过来,会觉得这边更好。”陈风爸爸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你们现在接触的世界更精彩,更宽广,你们现在心中喜欢的也可能只是过客,保不齐你们上了大学或者进入社会后,还会遇到觉得更适合自己的,那时候的自己可能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和美美的就不说了,一旦曲终人散,还是会觉得初心最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爱情也是一样,我跟小风妈妈除了有人为因素外,运气也太好,才会成为那十之一二”。赵芳琼听了陈风爸爸的话,若有所思的道:“我宁愿遇到一个像叔叔这样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人,也不愿以后把初心当做回忆”。十多年以后,我们很多人的生活都可以一眼望到头,当我准备把曾经的故事写下来的时候,赵芳琼给了我一本她高中时的日记本,有一篇日记写道:这次上青村之行,我看到了爱情的坚守,看到了平淡生活的美好,看到了内心平静所呈现的真挚幸福,使得我孩童时的公主梦,初中时的凌云志,后来的留学规划,都变得动摇,我不知道这是幼稚还是成长。然后在那页日记下面斜着写着一句话:百岁光阴,幼稚还是成长只随己心。
陈风爸爸在溪边陪我们喝酒聊天到快十一点才回去,走之前道:“小风妈妈说明天早上给你们做馅饼早餐,你们明天早上起来后先过来吃早餐”,说完挥了挥手,就拖着微醉的身子回家了,张胜男和陈风也跟着回去了。这时众女生都拿着洗簌用具去溪边洗漱,洗漱完女生都去睡觉了。男生有些也睡了,只剩我跟郝文宾、萧成、周开四人在喝茶,冯道祥在旁边喝酒,而郑成豪一个人在离着众人十米远的地方在一个人喝酒,众人知道郑成豪应该是不高兴的,本来想追姑娘,没想到却当了人家哥哥,于是都没过去打扰他。郝文宾见冯道祥今晚兴致也不太高,不像平时那么能说,于是问:“老冯,这是怎么了,今晚你可喝了不少酒”,我道:“是不是因为早上成豪的事情,觉得不应该替成豪开口,心里不舒服”,冯道祥眼神迷离道:“跟成豪没关系,就觉得心里堵的慌”,我们想继续追问,被冯道祥打断,只见他站了起来,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完,扔下瓶子道:“我去睡觉了”。冯道祥刚睡下不到五分钟,就听见一个帐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本来以为是有人要去上厕所,但过了不到一分钟,见有一人走了过来,是慕清雨。周开道:“你怎么还不睡”,慕清雨道:“给我一瓶酒,我想喝点酒”,萧成听后就要从身后的箱子里拿酒,周开见状道:“别拿了”,然后转头对慕清雨道:“这么晚了,别喝酒了,坐下了喝点茶吧”,说着站起身,把自己坐的马扎挪了一下,示意慕清雨坐下,慕清雨道:“我就想喝点酒,给我开一瓶”。周开没办法,开了一瓶递给慕清雨道:“少喝点”,慕清雨点了点头,拿着酒走到离我们三米远的溪边,坐在了溪边石头上,这时一阵风吹过,慕清雨的头发也散乱的分布在脸上,配上那张心事重重的俏脸,产生一种凄美的悲凉感。8月底的夏末,晚上溪边的风还是有点凉,只见慕清雨双手摩挲着另一臂,周开见状,回到帐篷拿了一件防嗮衣披在了慕清雨身上,慕清雨转头微笑道:“谢谢”,周开见慕清雨有心事,于是在慕清雨身边坐下道:“怎么了,看着不高兴”,慕清雨抬头望着星空道:“看到陈风的家庭那么幸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周开道:“他们怎么了”,慕清雨道:“一个自杀了,一个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人了”,周开吃惊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慕清雨平时性格也挺开朗外向,我们几人听到,很难相信慕清雨的家庭状况会是这样。慕清雨道:“我妈妈就是咱们本地人,我爸爸是江苏人,80年代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妈妈性格要强,于是离开家乡到浙江打工,在那里认识了我爸爸,后来两人相爱结婚,我也是在浙江出生的。在我五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回到我爸的老家扬州,我父母用这几年攒下的钱在扬州开了一家小酒楼,生意也一直不错,慢慢的家里条件也好了起来。但从去年年初开始,我爸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还好几天不见人,后来到去年年底我妈才知道我爸在外面有了一个相好的。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结婚,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他们两人是非常恩爱的,我曾经也以此为豪。我妈知道了我爸的事选择了原谅,但让我爸跟那个女人断绝联系,谁知我爸鬼迷心窍,后来就索性不再回家,那一段时间我妈妈非常消沉,每天也不哭,只是喝酒。后来我妈带我也找过我爸几次,都没有结果。直到今年五月底的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我妈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送到医院后没有抢救过来,安眠药服用过量”,慕清雨说到这哭了起来,周开拿起防嗮衣的袖子无言的替慕清雨擦了擦眼泪,我们三个都愣在那里,无法相信平时开朗美丽的慕清雨有这样悲伤的家庭。这时只见夏冰应该是听到慕清雨的哭声也从帐篷中走了过来,我见状向她示意坐过来,并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慕清雨继续悲伤的说道:“我妈去世后,我一时联系不到我爸,只能给我姥爷联系,于是我姥爷和我舅到扬州把我妈的遗体拉回了咱们县,记得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爸,他站在医院门口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我姥爷把我妈拉走。到了6月中旬,我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原来我爸把酒楼卖了,我爸在信中说他没脸见我跟我姥爷,说因为他做的错事无法面对我,让我听姥爷的话,他要用往后余生的苦日子来赎罪,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慕清雨说到这用手擦了一下眼泪道:“哼,苦日子,他再苦有我妈当时哭,我恨他,要不是他,我妈也不会自杀”。周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至少还可以恨你爸,我对我爸只有照片上的印象,在我的记忆中我都没见过我爸,今天看到陈风一家,我心中既羡慕又无奈”,周开说到这苦笑一声道:“无奈的是我好像就没有过爸爸”,慕清雨这时转过头眼神凄迷的望着周开,周开继续说道:“我爸是个苦命人,当时在云南当缉毒警,我妈是咱们本地人,在云南上学的时候,两人无意间认识后,恋爱结婚,我妈就嫁到了云南,后来我爸去做卧底,当时我刚出生,谁知我爸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迫染上了毒品,后来任务完成后,我爸被送到戒毒所戒毒,你说讽刺不讽刺,一个缉毒警却吸毒了,虽然不是自愿的。我爸在戒毒所毒瘾也戒不了,后来难受的就自杀了,那年我不到三岁”,周开说到这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慕清雨害羞的转回了头。周开道:“所以说清雨,你心中尽量少一些恨,尽量多想想你爸的好,我相信你爸现在应该也非常后悔,你妈妈的苦在去世的时候就解脱了,你爸背负的却是一辈子的自责”,慕清雨听后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映射着点点火光的溪水,周开也不说话,也是呆呆的看着溪水,两个人坐在那像两颗雕塑。这时郝文宾对我们三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回帐篷睡觉,按说我们四个电灯泡早就应该回去了,但一听往事就好奇的丢不下了,于是我跟郝文宾、萧成也过去把已经有些微醉的郑成豪扶进了帐篷,夏冰见郑成豪喝成这样,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对我们轻声道:“你们晚上多照顾照顾他”,我们点了点头,就都进了帐篷。
回到帐篷,躺下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不知是什么虫子的轻微叫声,周开和慕清雨也没有说话,也许他俩心中尽是孤寂,此时两颗孤寂的心在一起,可以得到些许安慰。不知过了多久,我也睡着了,感觉刚睡着就听到耳边响起“郑明,郑明”的叫声,我迷迷糊糊的好容易才辨明声音来源是在帐篷外,是赵芳琼。只听赵芳琼道:“郑明,起来,带我跟夏冰清雨到陈风家去,我们不知道他家在哪”,我睡意浓重的道:“现在才几点,去陈风家干什么”,赵芳琼道:“已经四点半了,去陈风家帮陈风妈妈做早餐,我们怎么好意思让陈风妈妈一个人做”。这个理由够充分,没办法,只能起来。也没洗脸刷牙,带着三个美女就往陈风家走。走在路上凉爽的风一吹,人很快也清醒了,到了陈风家胡同口,就看见陈风家院灯开着,敲门,是陈风过来开的门。陈风见到我们三个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赵芳琼爽朗的道:“过来帮阿姨做饭呀”。进来后,来到院东厨房,见陈风妈妈正在和面,赵芳琼跑到陈风妈妈旁边高兴的道:“阿姨,我们来帮你做饭来了”,陈风妈妈面露慈色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阿姨一个人可以”,慕清雨道:“阿姨,我们来都来了,就让我们干点什么吧”,陈风妈妈无奈道:“那你们洗菜吧,洗了菜把菜切了,一会拌两个凉菜”,赵芳琼撒娇道:“让她俩去做凉菜,我要跟阿姨学做馅饼”。这样一来,我跟陈风反而没有事可做了,只能站在厨房门口听他们招呼。只见陈风妈妈和赵芳琼之间有说不完的话,赵芳琼父亲是我们县唯一一个上市公司的海归副总裁,家境优越,从小就是当凤凰宠着,家务活会的也不多,此时却非常认真的跟着陈风妈妈学做馅饼。我在陈风耳边轻声道:“风哥,你好有福气呀”,陈风还没反应过来,我补刀道:“是因为赵芳琼”,陈风听后红着脸低头看脚尖,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