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带人去一旁候着。”

“是！”对于主子的命令，他们大多时候都是无异议的，况且如今这两人对峙，他们确实也不适合在场。

南绯颜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这么多年，她倒是不知在他身边还有像玉英这样的人存在，所以说即便是认识多年，也没有谁是一定了解另一个人全部的。

或许她和颜钰之间从来也都是不了解的。

“你们聊，我去旁边看看。”虽不想离开，但墨君焰也清楚，自己如果强制性的要插在这两人中间，那难受的只会是绯颜，终究还是不想她难做。

南绯颜点了点头，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嘴碎得很，但他真的是懂自己的。

四目相对，尽是沉默，终是南绯颜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的来了？”

“如玉英所说，来接你回去。”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明明以前最是温情谈笑的两人，如今却是这般景象，时间终会改变一切。

“父君病重，我来看看！”

“病重？！”南绯颜很是诧异，明明她走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不应该是在御林啊，依他算计的一切，病重的消息要传出也应该是在皇城啊。

“已经无事了，想来是走的地方太多了有些水土不服吧。”

南绯颜不言，他们竟是这样认为的嘛，不过此事也可看出，那赵楠到底是怎样心思深沉的一个人了，她算是看着颜钰长大的，颜钰的聪颖又岂是听别人一两句话就能左右的，连他都这般认为，那只能说赵楠伪装的太好了。

水土不服！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蹩脚的借口，赵楠武将出身，这些年征战沙场、远赴边疆，他怎会水土不服！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所有人似乎都信了。

墨君焰虽说远离了那两人，但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

自小他们在一起走过了太多黑暗，或许是因为骨子里的骄傲，那丫头从未在谁面前低过头、手足无措过，可如今在面对赵颜钰的时候她竟是这般模样。

回首看着头顶的万千星河所有的情绪终是化为了一声无言叹息，如果当年自己心狠一点，不放她回来，是不是一切又不一样了。

“如今御林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返回京都，所以该回了。”听小宇子说，她是出来散心，那走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南绯颜看着数月未见的眼前人，说实话，因为这一件事他们两人都变了很多，可如今再见面的时候，她突然也想任性一二。

“你当真希望我回去？”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几乎没有回旋便问出了口。

明明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可如今四目相对，眼中都是彼此看不透的情愫。

赵颜钰听着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墨君焰。

“是，我希望你回去。”回到南岳至少自己还能见到她，如果那个地方是北漠，说不定他们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关于他下意识的动作，南绯颜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原来在他心里墨君焰倒成了自己的挡箭牌，这样也好，刚刚那个问题就当是自己一时糊涂了吧。

“我知道了，现如今时间也很晚了，明日天亮了再走吧。”

“好！”

这一夜，太多人注定无眠。

天明之时，分别在即。

墨君焰知道从赵颜钰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一切便注定了，那丫头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终究是要回去的，无论未来的生活是怎样，她大致都是希望离他近一点吧，至少还可以看着他不是嘛。

其实有时候墨君焰都希望自己不要这般明白那丫头的心思，至少自己还可以自欺欺人不是。

“绯颜，你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话，无论怎样，北漠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我。”

“我知道。”

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如今的北漠，都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明明当年两国最是敌国，如果没有那种种的意外，她和墨君焰是最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吧。

列队静候，众人都等着南绯颜上马，不过南绯颜终是停下来脚步回首看向了墨君焰。

“还有事？难道是不舍得我。”

南绯颜浅笑，所以她才会说，墨君焰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这般调笑无非是不希望自己心里有负担罢了。

“谢谢你！”不管是这段时间带着自己天南海北的疯玩，还是当年的相护之情，这些自己都不会忘。

“还有对不起！”他的心意自己终究不能有半分回应。

留下这么两句话后，南绯颜便策马而去。

墨君焰看着那在自己视线中渐渐消失的身影，嘴角终余一丝苦笑，原来有一天她也是会对自己说谢谢和对不起的，可是自己最不希望听到的便是她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小……国君，您还好吧？！”他们同这些游牧之民待在一起十余天了，这个时候她们才知原本这两位，一个是她们的北漠之主，一个是南岳思源皇后，难怪他们看着就不像是池中游鱼。

“无事！”

早已经知道的结果从来都不会是伤害自己的利刃，只要是她的选择，她觉得无悔便好，只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希望自己带她走，那自己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

“今日我们也要换个地方了，君主要是不嫌弃，要不再随我们走走？”虽然那丫头已是思源皇后，但任谁也看的出来，她们的君主心里是有那一位的，他们那样的人生注定是有太多的无奈和错过。

“不必了，我也该回自己的地方去了。”无论是入御林，还是游草原，不过是因为她罢了。

如今她都已经不在身边了，于自己而言，在那儿都一样。

“大家保重！”在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墨君焰也侧身上马离了此地，策马而行，感受着带着草原独特气息的风呼啸而过。

不管是真是假，绯颜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她们喜欢草原上这种任君驰骋的感觉，可是她终究还是被困住了。

“主子，您也该回了！”

不知何时，夏冰也出现在了墨君焰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