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厂的成立,有人轻视,有人警惕,但归根结底实际并无太多人将之真正放在心。
毕竟里面最强的厉煌天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先天九品的实力在大势力眼中压根不了台面。
即便其曾有过剑败宗师的战绩,亦无法引起他们真正的重视,至多是赞叹于对方的天资绝顶罢了。
甚至琅琊阁都未将厉煌天排入「天骄榜」。
当然,这里面也有紫禁一战无法对外宣扬的原因在内,但由此也可见一斑。
对于外界的看法厉煌天并不在意,接连多日,他都在忙于东厂的事务。
万事开头难,东厂初立,事无巨细都需要他这位督主亲自安排和处理。
雨化田等七人正式走马任,成为了东厂的七大档头,三千禁军分散归于他们麾下充作番子,虽尚未能独当一面,但也算班底初成。
「仙医阁」和「药王殿」的架子也搭了起来,具体事务厉煌天放手交给了端木蓉与程灵素二女,只是给予一部分人力和资金的支持。
一时间,原本还冷冷清清的东厂顿时热闹了起来。
至于「谛听」,在完全接收了「梅花内卫」的情报系统后,反倒是最先组建完成并顺利运行的,雪千寻在接手后展现出了不凡的能力,各种事务皆安排的井井有条。
东厂的眼线和耳目散布于朝堂及民间,虽然目前仍仅限于金陵城,但相信很快「谛听」的触角便将延伸到天下各地,为东厂带来源源不绝的情报,成为厉煌天手中一把不为人知的“利器”!
经过将近半月的忙碌,东厂的一应事务终于基本处理完毕,这驾新生的马车开始驶了正轨。
而厉煌天也终于能够抽出时间来处理其它事情了……
……
锦衣卫,北镇抚司。
宽大奢华的正堂之中,锦衣卫指挥使、外号“火手判官”的张召重正自端坐于首,静心品茗。
然其看似平静,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眼眸中隐隐显露出一丝焦躁和忐忑。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姬擎苍的心腹,怎么可能不清楚那晚发生的事情始末?自然也对所谓的“景帝”驾崩,传位云裳公主的说辞嗤之以鼻。
但这并不能减少他心中的担忧和惧怕。
自从姬瑶扳倒了姬擎苍开始,张召重便处于忧心忡忡,准确来说是担惊受怕之中。
他自知在姬擎苍的阴谋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说一声帮凶都算是轻的,如果换成他是姬瑶,不管是出于重新掌控锦衣卫的目的,还是为了替景帝报仇雪恨,于公于私都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二五仔”……
这如何不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也有想过逃跑,但实在舍不得费尽心机得来的权势富贵,同时心中也未必没有抱着一丝侥幸,自己执掌锦衣卫多年,说得根深蒂固,若是弃暗投明,正处于用人之际的姬瑶未必不会赦免了他。
哪知道在连日的烦躁和忐忑中,却并没有等来姬瑶的召见,反倒等来了东厂成立的消息。
这顿时让张召重大叫不妙。
显而易见,东厂的成立就是针对的锦衣卫,为的便是分权乃至压制。换句话说,锦衣卫的重要性在姬瑶眼中已然大不如前。
那作为指挥使的自己……
张召重有些不敢再深想下去。
下首,一个身穿飞鱼服,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看了眼明显心不在焉的张召重,双目中闪过一丝阴鸷,开口道:“大人,如今新皇登基,却迟迟未召见于您,其中恐有不测之事,您还需早作打算才是。”
“怎么,害怕青龙来找你报仇吗?”对面,坐着一个外族打扮、头扎着许多小辫的年轻女子。
此女一袭深黑色衣袍,容貌中却偏于硬朗,一双狭长的眼眸中不时闪烁着冷漠、残忍之意。正是曾将青龙逼入险境的异族高手脱脱。
脱脱看着开口的青年男子,冷笑一声,满眼不屑:“玄武,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难怪青龙看不你。”
“你!”玄武勃然大怒,阴冷的目光死死瞪着脱脱。
“嗤!”脱脱蔑视地看着他,哂笑道:“怎的,你还敢与我动手不成?”
玄武目中喷射着怒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再挑衅对方。
脱脱不屑地呸了一口,骂道:“果然是个窝囊废!玄武的名字真是没叫错,就是个能忍的缩头乌龟!”
“嘭!”
玄武倏然捏碎了手中茶盏。
不知道为什么,这脱脱就是看他不顺眼,若非确实打不过对方,睚眦必报的他早已将其碎尸万段。
“好了!”张召重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还嫌不够麻烦么!”
脱脱不再理会玄武,看向张召重大喇喇地一摆手:“大人,何必想那么多,那个女皇帝要是敢向我们下手,直接反了她便是!”
“妇人之见,愚不可及!”玄武嗤笑一声。
“想死我就成全你!”脱脱目射寒光,周身杀气弥漫,瞪向玄武。
“都别吵了!”张召重皱着眉头喝止了两人,对着脱脱道,“此等妄言休得再提,姬瑶已是名正言顺的大周天子,我等若想保住权势,如今之计唯有臣服一途。”
玄武点了点头:“大人英明,岂是愚妇可比!大人不若克日进宫,虽无召见,但我等若主动表明心迹,想必陛下定不会多加为难。”
他想得很好,他们虽然立场尴尬,但姬瑶初登大宝,立足未稳,正是需要施恩之时,只要他们主动投诚,出于大局考量,未必不能获其赦免。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姬瑶执意报仇,那也有张召重顶缸,自己怎么都算是弃暗投明,说不定不但安然无恙,还能更进一步!
而只要获得了陛下的赏识,哪还何须惧他青龙?
“哼。”
脱脱冷哼一声,好似被张召重劝服,不再开口。
不过暗地里她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脱脱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冲动,实际此人心狠手辣的同时又深明韬略,无论武功还是能力,都远在阴险毒辣、刻薄寡恩且又心胸狭窄的玄武之。
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她故意以退为进,用来试探张召重的心思。
眼见到了这个节骨眼,张召重和玄武居然还抱着侥幸心理,痴心妄想的以图保住功名权势和荣华富贵,暗暗摇头的同时亦深明此二人不足与谋,心中顿时生出了去意。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时,突然有一下属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结结巴巴地禀报道:“大人,东、东厂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