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启城城门处,大队人马在此处集结,领头的正是雨化田、曹正淳以及白愁飞三人。
虽然过去了一晚,但三人依旧面容苍白、精神萎靡,显然身的伤势不是一时三刻能够痊愈的。
立于他们身后的一众高层也是人人带伤,看起来颇有些凄惨。
千人的队伍站在一处却极为安静,没有人交头接耳,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距离城门不远处,围聚着不少看热闹的江湖人士,甚至还有好些大胆的天启城百姓,纷纷探头探脑,张望不休,脸带着一丝好奇与忐忑。
辰时一刻,远处突然激起一片烟尘,隐隐可见旌旗招展,人马奔腾。
很快,所有人就见到一支极为庞大的队伍远远行来,打头的两面旌旗之,分别书写着“東厂”二字以及一个斗大的“厉”字,极是醒目。
雨化田三人顿时精神一振,立即带领人马迎了去。
双方在城门前不远处汇合,雨化田三人带领身后所有人齐刷刷跪伏于地,大声喊道:“属下参见督主大人!”
须臾,人群分开,就见八名先天中期的高手抬着一顶华丽、宽大的轿子行至近前。
“那便是东厂督主厉煌天吗?”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当即有人惊呼出声。
“好威风,大丈夫当如是也!”也有人被阵容齐整、威武肃穆的东厂人马,以及厉煌天铺张、奢华、威仪十足的排场所震慑,眼中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轿子停到了雨化田等人面前,然后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隔着幕帘传了出来:“昨日伤了多少人?”
雨化田等人心头一跳,不敢抬头,虽然对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他们自知昨日犯下大错,又哪里敢有半分侥幸?
雨化田当即硬着头皮答道:“启禀督主,昨日我方伤了……278人。”
“对方呢,来者几人?”轿中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然而越是平静,雨化田等人心中反倒越是沉重,不少人已然冷汗涔涔、衣衫尽湿。
雨化田沉默片刻,眼中涌起羞惭,垂下首低声道:“来者……仅三人。”
“轰!”
轿内忽然升起一股滔天威压,重重地压到了诸人身,不少功力弱者顿时被压趴在了地。
作为被重点照顾的人,雨化田三人承担了半数威压,本就伤势未愈的三人哪里还能够顶得住,登时接连喷出一大口鲜血,纷纷委顿于地,脸色煞白。
即便强如白愁飞在这股深重的威压下,亦无半分反抗之力。
“废物!”
一声冰冷的怒斥从轿子里传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轿中人的愤怒。
“区区三人,不单将你们全部重伤,最后还全身而退……本座要你们这些丢人现眼的废物何用!”轿中人越说越怒,声音冷硬如冰。
被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的雨化田三人,闻言脸顿时流露出羞愧难当之色,即便是心高气傲的白愁飞,亦不由低下了头颅。
至于其他人,更是早已吓得颤栗不已。
也难怪轿中人如此愤怒,自昨日收到飞鸽传书的那一刻,他便忍不住大发雷霆。
实在是雨化田等人太不争气,千人居然拿不下区区三个人,还让对方扬长而去,反倒自己损兵折将,如此堕东厂和他威风之事,如何不让他怒不可遏!
可以说,自东厂成立以来,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森然、刺骨的肃杀之气,跪伏的众人莫不噤若寒蝉,丝毫不敢抬头。
半晌后,方有一声冷哼传来。
“哼,回去自领责罚!”
下一秒,众人身的威压瞬间消弭,不少人顿时松了口气。
“属下遵命!”虽然撤去了威压,但众人依旧不敢乱动,齐齐应道。
“去雷家堡!”轿中声音回复了平静。
随即三千东厂人马没有再管雨化田等人,径自向着雷家堡开赴而去。
雨化田等人对视一眼,默默起身跟在后面。
再后面,则是一群看热闹的好事之徒,小心翼翼地远远跟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天启城中。
……
雷家堡。
所有高层全部齐聚风雷堂,人人面色沉重,心事重重。
东厂大队人马进城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们,得知那位东厂督主终于到来,不少人忍不住心头一沉。
“大当家,”还是那位中年人,也是雷门长老的雷鸣率先开口,看着首的雷千虎沉声道,“东厂主力已至,如何应对,还请大当家示下。”
“那还用说吗,直接干他娘的!”粗犷汉子雷犇直接跳出来大声叫嚣道。
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理会他,在座的都不是蠢人,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希望全面开战。
见此暴脾气的雷犇哪里忍得住,不爽地骂骂咧咧道:“一群缩头乌龟胆小鬼!”
登时惹来所有人的怒目而视。
雷犇也不是蠢蛋,见到自己犯了众怒不由缩了缩脖子,赶忙闭嘴坐了回去,只不过嘴里依旧小声嘟囔着,虽然听不清,但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雷鸣没心思搭理这货,眼见雷千虎沉默,只得继续说道:“东厂来势汹汹,名为兴师问罪,实则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不外乎是想要借此吞并我霹雳堂。”
顿了顿,眼中闪过厉色,进言道,“厉煌天此人野心勃勃,此番必然蓄谋已久,恐难以善了。何况昨日之事算是直接打了东厂和厉煌天的脸,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又岂会善罢甘休?东厂与我雷家堡可谓再无转圜余地。”
“大当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早下决断!”
“啪!”
雷犇突然一拍椅子,再次咋咋呼呼地蹦出来叫道,“老东西这回总算没有孬种!照老子说,何必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凭咱们雷家堡的实力,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东厂吗?何必畏畏缩缩,平白惹人笑话!”
这回倒是有不少人露出了赞同之色,雷鸣为雷家堡智囊人物,此刻他的意思显然也是打算与东厂一决高下,这让许多高层的心理发生了转变。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雷千虎。
雷千虎一直静静听着众人讨论,沉默不语,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此刻终于缓缓开口道:“雷家堡传承数百年,又岂能断在雷某手。”
淡淡的目光环视一圈,平静的语气中透出坚定与决然,“东厂既然咄咄逼人,那雷某必将奉陪到底。”
“雷家堡……不可欺!”
……
正午时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至雷家堡前。
而此时雷家堡大门前,同样有数千雷门弟子齐聚,在雷千虎等高层的带领下,与东厂诸人遥遥对峙。
东厂队伍的最前面,是一顶宽大的轿子,红漆精雕、金丝镶边,尽显华丽。
“咳咳。”
雷千虎轻轻咳嗽两声,前一步,朗声道:“东厂厉督主大驾光临,雷某有失远迎。”
“呵。”
一声轻笑从轿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