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山离去的背影,陈义的眼神极其复杂,内心更甚感慨万千。
从赵山嘴里,陈义得到的关于张员外家的情况可谓是全面而透彻,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陈义的心情,可谓不问不知道一问下一跳。
你要说张员外这个人吧,他并没有实质的官职,充其量也就官员的预备成员罢了,有一个举人老爷的功名在身,然而人家顶着这个名头,愣是攒下了让人为之侧目的家业。
用赵山的话来说,张员外家的田地,还不算山林,明理暗里加起来得有上万亩,光佃户就有数百户,这简直就相当于一位差点的侯爷的食邑了!
若是再加上他家的布庄粮店茶楼之类的产业的话,家产至少十万贯以上,这要换成几百年后,妥妥的亿万富豪。
拥有这么多的家业,人家仅仅只是一个官员预备役而已,这就有点触目惊心了。
不过吧,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江南一带的富足程度,只是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罢了。
陈义真的无法去想象那些顶尖富豪到底得富有到什么程度,尤其是这个朝代出名的那几家大豪商,陈义估摸着富可敌国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再看张员外家,怎么说呢,很矛盾复杂,好事儿坏事儿都做,修桥铺路时不时的扬个善名就不说了,若是遇到灾荒年间,他还会慷慨的拿出米粮救济穷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良善人家,背地里做的事情却有近乎令人发指,放高利贷利滚利吸人血,逼得人家破人亡,为了搞到心仪的土地,不惜勾结朝廷人员栽赃陷害,若是看上某个女子了,买凶杀其家人整的人家孤苦无依后,又用善良的嘴脸去接纳对方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种种行为简直斑竹难书。
说他家是好人吗?然而人家的确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他是坏人吗?可人家做的好事儿又是有目共睹的。
赵山告诉陈义,张员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施舍给穷人那是我的恩德,老爷我想方设法得到的那是我的本事,一群泥腿子,受着就是!”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自己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那种。
当然了,做好事儿的时候人家张老爷都是亲自出面的,然而坏事儿嘛,自然是指使他人去做了,即使万一出了意外,人家也能找人甩锅。
赵山虽说是张员外家聘请的护院,实际上和张员外家已经牵连太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单单是赵山自己,在张员外的授意之下,直接的就至少有十条命被他亲手葬送,间接性的更多!
简直无法无天。
要说张员外也是个老当益壮的,足有妻妾十五人之多,如今都六十出头了,年前还新纳了一房年轻漂亮的小妾呢,人家才十四岁特么也下得去手
“陈大哥,你怎么就把他放走了呢?万一事后报复我们怎么办?”王江见陈义完事儿了发呆,于是过来在边上纠结道。
回过神来,陈义说:“难不成把他宰了,然后再去把张员外一家全宰了?”
“啊?不用那么狠吧,再说咱也没那个能耐啊”,王江愕然道。
摇摇头,陈义道:“你才知道没那个能耐啊,看着吧,张员外家完了!”
“你到底问出了什么啊,为什么那个家伙离去后张员外家就完了?”王江茫然道。
“有些事情啊,没有人去揭盖子自然天下太平,可一旦有人把盖子揭开,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陈义没去解释什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话说若是有人犯事儿之后家产被朝廷查抄,一些不动产应该是要用来官方售卖的吧?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那个山包一定要买到,若是可以,在周围多买些田地,我还有不到一千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实在不行的话恐怕得再卖点东西才行了”
“陈大哥你在说什么啊”,王江没懂。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和你说话好累,若是你大师兄的话早就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了”,陈义无语道。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说得云里雾去的”,王江嘟囔道。
“走吧,现在啥心情都没有了,回城去,搞不好还能看一场好戏呢”,陈义笑道。
“可是我的马还在村长家呢”
“人家还能给你吃了不成?过两天去取也是一样,到时候给些银钱感谢人家帮忙照顾就是”
“那可说不准,万一真给我吃了呢?”
“我陪你好了吧”
赵山是一个突破口,一旦他将张员外家做的事情全抖出来,那一大家子绝对完蛋,捂都捂不住那种。
毕竟赵山亲口承认证据确凿啊,杀人抛尸时间地点那可是明明白白的。
要说张员外家弃车保帅脱身?陈义表示那是不可能的,谁让赵山说了一件关于张员外家的猛料呢。
话说在张员外家的一处郊外别院内,如今可是关押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身份有点特殊,是杭州知府的侄女
总之就是一句话,其他的还好说,一旦这件事情赵山抖出去,张员外家就等死吧。
实际上一开始张员外也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就是郊游的时候偶然看到了,见猎心喜,趁人不备就命自己圈养的练武之人暗中掳来,完事儿之后才得知其身份,如今正焦头烂额想办法善后呢。
讲道理,陈义代表不了律法,无法去审判张员外一家子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是一怒杀人的侠客,也做不出杀人全家的事情,所以,就利用赵山这个突破口让其接受律法的制裁吧,也算是为名除害了。
若是连那些证据确凿的事情摆出来都制裁不了张员外家的话,陈义觉得自己估计得做点什么了
杭州城内,自称黄泰的少年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手中还不时摆弄着陈义送他的腕力球。
“刘伴伴,好无聊啊,要不咱还是去春雨阁吧,我昨天都没去成那个最好玩的地方呢”,黄泰又想起了这茬。
刘伴伴冷汗都下来了,若自家主子真去了那种地方,第二天他的尸体都别想是完整的,于是赶紧说道:“少爷,那种地方白天关门,没什么好玩的”
“狗东西,那我不管,你得给我找点有趣的事情解闷,要不然我只能打你解闷了”,黄泰开始耍无赖。
嘴角抽搐,刘伴伴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给自家主子解闷呢,猛然听到不远处府衙居然有击鼓鸣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