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鹿鸣以为鹿子佩还未反应过来,过去拉住她手道:“小姨,这局却是我们胜了”
鹿子佩冲鹿鸣勉强一笑,转身走出人群,向山下走去。
鹿鸣却不知,他小姨鹿子佩,本就不想赢得比试……
她自小便被父亲教导,为鹿家兴盛,定要去做那圣女。她便一直以为长大后,自己一定要成为圣女。不能像姐姐一般,让鹿家蒙羞。她勤习武功,炼毒,制药,从不与他人多说一句闲话,鹿家众人也对她礼敬有加。
但一切都在白鹤到来后变得不同,她从未见过如此少年,温暖,随意。父亲安排她照顾白鹤,白鹤一副慵懒笑容,邀请她喝酒,她想摇头,最终却没有拒绝。
喝酒时,白鹤给她讲各地的习俗,沿途的风光,江湖的故事,也给她讲如何与自己未谋面外甥结拜。鹿家人都认为她会是圣女,只有他当自己是普通女子,他讥笑她的坚持,说做了圣女又如何?怎样才算兴旺?
这少年放荡不羁,却又洞察一切。他看起来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但却知道什么最珍贵。他对一切违心之事都嗤之以鼻,他只在意那些存乎于心的东西。
再见寨子里少男少女耳鬓厮磨,窃笑窃语,她便问自己,做圣女能让自己欢喜吗?有了权力,鹿家便会兴旺吗?
她开始明白,为何姐姐不愿做圣女,随了旁人去了远方,一定有比做圣女更重要的事情……。
再看见白鹤时,她便知道什么才是让自己欢喜的事情,什么才值得自己放弃一切来追寻。
在比试的前一晚,她去找了文静姝,说了自己心意,那文静姝看她的眼神,起先是不信,后面是迷惑,再后来却是羡慕。
文静姝握着她手道:“姐姐,我好生羡慕你,我们都是笼中的鸟儿,但你却有勇气让自己飞出去……”
这是两个女孩的秘密,本来一切都是按心意进行,谁料到最后却成了这般结局。
鹿子佩跌跌撞撞下了山,找到一僻静处,放声大哭,难道我真是笼中的鸟,逃不出上天安排的牢笼?
忽觉后心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后颈被人切中,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山顶赛场,鹿胜丰见比赛峰回路转,竟然赢了本局。心中庆幸,是天意让我鹿家兴旺。不由放声大笑……
鹿鸣与江楚楚却知是白鹤暗中帮忙……。
江楚楚跑到白鹤身前道:“看不出,你这酒鬼,竟还有这般本领……能让我看看你的笛子吗?”
白鹤将竹笛放入怀中道:“这是我定情信物,如何能让你一小孩子乱看。”想到郡主气恼模样,不觉一笑。
楚楚怒道:“不就一破笛子吗,好了不起……”
白鹤笑道:“即是破笛子,可惜你却没有……这可是能让毒虫听话的破笛子”
楚楚何曾受人如此挤兑。双手齐出,一手向白鹤肩井穴点去,一手却向白鹤怀中去抓,竟想将笛子抢过来。
白鹤未曾想到她会动手来抢,单手横隔,后发先至,荡开她点穴左手,回手反拿楚楚伸到自己身前右手。正与楚楚方才扭断苗人手法一般。
楚楚只觉一股大力荡开自己左手,身体不由后仰,同时右手又被白鹤拿住,几乎折断。
好在白鹤知她只是任性,并未下狠手。饶是如此,楚楚已花容变色。
鹿鸣还未反应过来,见二人已动上手了。赶忙过来拉开两人。
“大哥,楚楚姑娘,你二人为何动起手来……”
白鹤笑笑:“想来楚楚姑娘是要考教你大哥功夫吧”
鹿鸣对楚楚道:“楚楚姑娘,你如何是我大哥对手,想要请教武功,等我大哥比试完,明日再讨教不迟……”
楚楚也知方才自己并无道理,恨恨瞪白鹤一眼,并不说话。
白鹤只冲她皱皱鼻子……,拉起鹿鸣手道:“走,去看大哥比试,看看大哥武功是否倒退了……”
鹿鸣的确未曾见过白鹤动武,心中亦是好奇。“大哥功夫必是好的”
白鹤拍了鹿鸣后背一记:“几年不见,倒是学会溜须奉承了……”说完与鹿鸣哈哈大笑。
廖去病见女儿输了比试,上面安慰女儿。文静姝只微微一笑,下得场来。见鹿子佩跑出人群,心中略感歉疚。
廖去病站在场中,见白鹤空手上场。朗声道:“这位公子,你即不是鹿执教外孙,却来我四灵教,欺骗我们多时,今天还敢上场比试,就由我来教训于你,请亮兵器吧……”
白鹤笑道:“廖前辈,我亦不想上场,既然你嫌弃我不是鹿执教外孙,那不如由我二弟上场比试……”
廖去病一愣,本想上场先声夺人,却被对方拿言语挤兑。他若能赢得了鹿鸣,方才便不会同意改日再处理白鹤上山之事。
心下恼怒:“四灵教圣女甄选,怎能儿戏?即定了比试人员,便不可更改,请出招……”说罢手中出现一根蛇骨鞭,鞭长一丈有余,鞭子末端有若干倒刺,在火把映照下凛凛闪光。
白鹤从怀里取出竹笛缓缓道:“廖前辈,你说如何便如何吧,你先请……”
廖去病不理会白鹤话中讽刺。并不见他如何动作,那蛇骨鞭正如一条灵蛇,从地上嗖然而起,骨鞭盘旋反复成波浪形,向白鹤腰间横扫过去,白鹤不去管那骨鞭如何变化,待那骨鞭近到身前,用竹笛敲击鞭头七寸处……。
在比试之前,鹿胜丰已告知白鹤,廖去病成名武功正是这套“灵蛇鞭法”。这鞭法是根据毒蛇捕食,行走,防守姿势演变而来,鞭法灵动,变化莫测。
白鹤一点即透,即使灵蛇鞭法,弱点正在鞭头七寸之处。竹笛击在那鞭头之上后,整个骨鞭便如一条死蛇被激荡开来。
廖去病只觉一股大力从鞭身传来,蛇骨鞭几乎脱手而出,面上变色。此刻方知这公子哥模样少年,武功只怕比鹿家那小子更加棘手。
廖去病不敢贸然进攻,脚踩七星,手腕摆动,骨鞭再起,鞭头忽进忽出,化成若干蛇头,脚步围绕白鹤旋转,蛇头在白鹤身侧伺机而动。白鹤不去管他如何变化,只盯着鞭头,并不急于反击。
外人只见廖去病一根蛇骨鞭舞的滴水不漏,将白鹤团团围在中间。白鹤却握着竹笛随意站在场中,似乎有恃无恐。
廖去病几次尝试进攻,蛇鞭均被白鹤竹笛打中要害,若非自己变招快速,只怕这蛇骨鞭已脱手飞出,他不知白鹤内力如何能透过如此长鞭,震的自己手臂发麻。
脚下愈发迅速,只盼能饶得这少年眼花缭乱,自己便可乘机出手。白鹤偏不去理他如何走步,鞭法如何变化。
廖去病愈转愈怕,这少年全身并不设防,随处都是破绽,偏偏自己几次试探,鞭头到处,竹笛就等在那里,所有破绽均变成陷阱。
鹿鸣见他额头已有汗出,笑道:“廖先生,你总这般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有别的武功也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