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罗修软软倒地,那些官兵见鹿鸣出手接鬼头刀身法,直若鬼魅,竟无人敢上前来扶罗将军。
鹿鸣道:“你们将罗将军扶过去,歇息一阵便好……”才有两人上前,将罗将军扶到场边。
鹿鸣缓缓回到场下,将那木棍还给先前少年。那少年呆呆看着鹿鸣,竟不知如何话。鹿鸣对他笑笑,依旧坐在他身侧。
庙中花子此时才完全反应过来。
齐正平急忙起身来到鹿鸣身前,躬身跪倒,身侧花子见帮主跪倒,也都起身跟着跪倒。
鹿鸣未料到这帮人行此大礼,赶忙也起身跪倒还礼……“齐帮主,你何必如此客气……”
齐正平今日心情便如在惊涛骇浪之中,先前还气这少年不知好歹,此时才知这少年竟是他花子帮救星。
他与黑剑营约定,输了便离开荆门郡去别处再立山头。这再立山头起来容易,如今兵荒马乱,如何再能找到如荆门这般安身立命之处,这些兄弟有人在荆门已安家落户,又怎能让人家妻离子散。
一旦离开荆门郡,这荆门花子帮定然散了。
这少年助花子帮胜邻三场,便是救了花子帮百十来号兄弟。
齐正平赶忙去扶眼前这少年道:“恩公,你给了我们这些叫花子一条活路,我们怎敢受你大礼,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我花子帮虽穷,却也要好好谢过恩公”。
鹿鸣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下落,拱手对那齐正平道:“齐帮主,我帮你是敬佩你为人,你不必客气。你问我姓名,我不想骗你。只因我身负大仇,正要去寻那仇家,而那仇家势大,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下落,更不想让你们因我而得罪那仇家,所以不便告诉你们我姓名,你也别叫我恩公,叫我阿鸣就是”。
齐正平见他如此话,此处又不宜与这少年过多客套,拱手道:“恩公,你稍等片刻,待我处理完此间事务,还请恩公去我荆门花子帮住几日,让我们这些叫花子尽尽地主之谊”。
鹿鸣点点头,停顿一下悄声道:“齐帮主,我先前去扶你帮中郑朝山,察觉他并未受伤,不知中间是何原委,还请帮主留心”。
齐正平一阵诧异,抬头去看郑朝山方向。见郑朝山正向这边张望。见帮主看向自己,赶忙低头,眼神中却掩不住慌乱。齐正平心中一怔,这郑朝山果然有问题!
齐正平回到场中,见那铁塔罗修渐渐缓过神来。拱手道:“罗将军,今日可算是我花子帮胜了?”
罗修看着齐正平,目光先是愤怒,而后又是沮丧,渐渐变成哀怨。长吁一口气道:“齐帮主,今日算我黑剑营输了,我罗某人话算数,明日便带着弟兄们离开荆门地界……”到后来声音低落,语气甚是辛酸。
齐正平自然知道罗修为何低落,这世道,花子帮找不到好地方落脚,黑剑营何尝不是,却也管不了那许多。
罗修完要离开荆门郡,黑剑营官兵个个垂头丧气,花子帮这边却发出一阵欢呼……
齐正平忽然道“郑兄弟,你今虽输邻一场,却也为我花子帮出了不少力气,你受了内伤,让我来助你疗伤……”
众人都看向郑朝山,他身侧花子拍拍郑朝山肩膀道:“郑大哥,今日你虽输了,但我们都承你情,快上去让帮主给你疗伤”。
那郑朝山先前见到鹿鸣悄声对帮主话,帮主看了自己一眼,知道事情败露,此刻如何敢上前让帮主疗伤”。
颤声道:“帮主,我这伤并无大碍,我自己养几日便好,不用劳你大架……”
身侧人听郑朝山声音颤抖,还以为他是怕帮主责罚。笑话他道:“郑大哥,看你这没出息样子,以你武功虽输邻一场,虽败犹荣,帮主怎会怪你……”
齐正平此时心下大亮,知道郑朝山必然与黑剑营有所勾结,不然不会如此害怕。
他知道郑朝山绝不敢上来。冷笑道:“你受了内伤不宜活动,那我过来替你疗伤……”罢向郑朝山走去。
郑朝山知道事情败露,手中悄悄捡起一块瓦片,站起身道:“帮主,我过来就是……”完从众人身侧向庙门口走去。
众人以为他要从庙门口宽阔处绕行上场,齐正平却明白他心思:“郑兄弟,你今日跑了,家中老母与妻儿都不顾了吗?”
那郑朝山已走到庙门口,听闻此话,顿时呆立原地。面上一阵阴晴不定,眼中泪光闪动,却强自忍住。
众人不明所以,都盯着郑朝山看怎么回事。
只见郑朝山手中瓦片跌落,紧接着郑朝山也缓缓跌倒在地,声音嘶哑道:“帮主,你杀了我吧,是我勾结黑剑营,出卖各位兄弟。我对不住各位兄弟……”
边上花子听到郑朝山如此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庙里瞬间安静下来。
齐正平冷冷看着郑朝山道:“今日我们被黑剑营埋伏,我还以为你也是收到了假消息,才通知我来观音庙。你我认识十多年,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是我齐某人对不住你吗?”
那郑朝山闭上眼睛道:“帮主,你这些年对我和这些兄弟都甚好,是我不争气。看在我这些年为帮里出过一些力气,我死后,还请帮主照顾一下我的家人……”
齐正平也颇是难过,这郑朝山跟随自己十多年,早已当他是自己人,万没想到他会背叛自己。长叹一口气道:“彭执法,将郑兄弟绑了,回荆门后再将他正法……”
花子中走出一个年长汉子,拿绳子将郑朝山反手绑了。
忽然间,黑剑营一个官兵道:“是我逼郑大哥出卖你们的,请齐帮主莫要难为他!”
齐正平转身看去,话之人却是先前与郑朝山比武的蒋校尉。
齐正平尚未话,郑朝山道:“蒋兄,事到如今,多也是无益,你我兄弟多年,你姐姐和我家人也要麻烦你了……”
那蒋校尉道:“郑大哥,你我生在这乱世,本就不易,我们打家劫舍,你们保镖护院,都只是为活命找口饭吃。你家人病重,我送银两与你,却害你背叛齐帮主,你若为此事死了,我怎生去面对我那苦命姐姐与两个外甥”。
完转头,面向齐正平道:“齐帮主,你多次坏我们的好事。是我逼郑大哥背叛你的,他娘亲与孩子病重,没银子治病,我与罗将军商议,拿了银子诱他取你性命,他只是不答应。
后来他娘亲与孩子快要死了,郑大哥才答应我们,只将你赶出荆门郡。自始至终,郑大哥都没想过害你性命。如今这世道,活着便是不易,郑大哥要照顾一大家子,我愿一命换一命,求你放了我郑大哥。”
齐正平一阵狐疑,心想这人与郑朝山什么关系?
蒋校尉见齐正平不话,以为他在犹豫。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径直向脖子上抹去……
郑朝山与几个官兵同时大叫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