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清出手莫华才放开了苏戬，她嘴角染血重重摔在地上，浑身虚弱无力，感觉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精气一般，药老和虚清分别奔向苏戬和莫华。

药老即刻为莫华把脉却惊奇的发现莫华的伤势竟奇迹般的好了许多，灵气也恢复了一半，只是……药老突然紧急皱眉头，一旁的虚清扶起苏戬，二人不言语默默的看着药老，两人也都看出了莫华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恩……怪异，是的，怪异，他两眼空洞无神，四肢虚弱无力，一双眼睛充斥着红血丝，就像是……着了魔。

“神尊是否染了魔性？”苏戬一语道破，因为五年前莫华也曾染过魔性，也正因如此才毁了天池。

药老给莫华施了几针让他沉沉的睡去，接着走向苏戬，“主母之血可解魔性？”

苏戬摇摇头，“不是我的血，是天池的仙灵之气，当初我被囚天池，吃了池里许多银鱼，于是这仙气便顺着这些鱼肉进入我的身体。”

药老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苏戬，“主母可否再贡些鲜血？”

“你想制药？”

药老神色堪忧，如实道：“若非主母之血，只怕神尊方才已入了魔道了。”

虚清大惊，“药老，你这话何意？”

“神尊此次沾染的魔性十分厉害，侵入五脏，扰其心神，神尊本就灵气大损，根本招架不住魔性入侵，稍有心神不宁便会被轻而易举的操控，主母的血也只能暂缓却不能完全解除。”

莫华若是入了魔道，四圣天门等同拱手相让了。

苏戬又问，“可有别的法子救他？”

“只有魔尊冥楼可以解除魔性。”

苏戬突然想到一人，焦急的身影即可奔出门外，如果莫华因为修补结界而沾染魔性，那……陆道真人……

她还未走远，便有弟子来通传，陆道真人突然狂性大发，不仅砸损了宝光殿，还打伤许多弟子，现下紫耀上尊正与他纠缠。

苏戬赶到的时候，陆道真人的道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他的身下躺着许多受伤的弟子，灭祭正在极力拦他，但陆道真人灵力高深，在纠缠过程中灭祭也受了伤，嘴角流着血。

眼见陆道真人的情况比莫华还要严重许多，四圣天门的弟子未受伤的全都冲上去制止他，可奈何他是圣祖，灵力之高在所有人之上，连灭祭都受了重伤。杀红了眼的陆道真人突然之间发现了人群中的苏戬，便弃了这些人向她奔来，手中灵力顷刻击出。

灭祭闪身便出现在苏戬身前结实的挡下了陆道的一掌，如此一来伤势便更加重了。

苏戬惊魂未定之时陆道真人已来到她面前，杀气腾腾的抓住了她，苏戬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仇恨与愤怒，这是冥楼的眼睛，冥楼控制了他。

……

……

“真人，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死的。”苏戬最后的祈求是希望陆道真人能找回理智，可是……当她的余光看到灭祭嘴角残留的余笑时，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

陆道真人贵为四圣之一，为圣祖之身，没有人杀的了他，除非，他杀了人，于此便会被推上斩神台，神灵俱灭。

这便是冥楼……想要的结果。

那灭祭呢？

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灭祭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保四圣天门被陆道真人重伤，又为了救主母伤上加伤，此刻的他战损无力，伤痕累累，满面身鲜血，只怕这上尊很快便要贵为神尊了。

陆道的剑穿过了苏戬的胸膛，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利剑，苏戬踩着沾血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她极力的笑着，她不恨真人，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天雷降下，整个四圣天门狂风大作，黑沙漫天，众人皆睁不开眼睛，却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斩神台就这样出现了，在一片黑云之中。

苏戬看着这一幕，她知道斩神台的出现就意味着，她快死了，她若死了，破玄天雷棍就会应世而生，而陆道真人也会神灵俱灭，莫华如今入魔再也无法执掌四圣天门，那唯一能主持大局又能与冥楼相抗的便只剩灭祭了。

血狼和天狐之子果然聪慧又心狠手辣。

四圣天门本该是清静之地，如今到处充斥着阴谋与杀戮，遍地的鲜血与尸体，莫华、冥楼、黛瑶、灭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一已私欲，神妖都这乱了，何况人间。

够了，够了，这样的纷扰和争斗何时才能休止，苏戬再也不想看下去了，这十年来她没有听到一句真话，没有碰到一个真心人，这样的世道她又留恋什么呢？

飞舞的沙子遮住了苏戬的身影，灭祭没有看到她究竟做了什么，陆道却倒在了她的脚下，他只见到苏戬嘴角的血更多了。

踏血的脚步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慢慢铺成了一条长长的路，当苏戬从飞舞的狂杀中走向灭祭时，她是平静的，是没有仇恨的，她的一只手轻轻摸向灭祭的脸，轻声道：“我也曾将你的名字念过千万遍，也曾枕着对你的思念入眠，我从未恨过你利用我，欺骗我，我只是不愿再将真心交托于你罢了。灭祭，无论你是霍良玉还是妖界的君王，还是高高在上的紫耀上尊，你我今世都就此做罢，无情……无义……无缘……无份。”

“告诉我，破玄天雷棍究竟在何处，我便可以救你。”直到此刻灭祭心中所想的仍旧是这天下第一神器。

“我说过了，在怀素的小木屋里。”

胸膛的血染红了身下的衣裳，白净的衣衫又变回了她最喜欢的红色，临死前还能穿着自己喜欢的颜色。

灭祭冰冷如刀的眼神划过苏戬苍白如雪的脸庞，“你骗我，那不过是根普通的棍子。”

苏戬笑了，却很无力。

软绵的身子即将支撑不住，可她不愿意在灭祭面前倒下，这时身后传来陆道真人醒来的声音，他眼见四周知晓不妙，却见苏戬浑身是血，他认出苏戬胸口的伤，是他刺的。

“灭祭，你永远不可能掌控破玄天雷棍。”苏戬说完看向陆道真人。“既然你如此想封神，那便成全你吧，或许这四界的争斗真的只有战神才能平定。真人，记得救我阿娘。”

“丫头……”这一声呼唤伴随着所有人的惊讶，苏戬跳上了斩神台。

天雷瞬间降下，苏戬痛苦的嚎叫让所有弟子都捂住了耳朵。

一阵刺眼的光芒，苏戬在斩神台上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