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歇斯底里的哭过一场，下一秒就抱着灭祭的胳膊睡的四仰八叉，灭祭推了推她，没什么反应，又掐了掐她的脸，她极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翻个身又睡过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别烦我。”

“苏儿，起来吃点东西，你睡了一天了。”灭祭贴着她的耳边轻轻的呼唤她。

岂料苏戬仍旧不搭理她，一双眼睛死活不肯睁开，紧紧裹着被子挪的远远的不让灭祭碰她。若不是因为她整整睡了一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灭祭也不会强迫她起来，“吃完再睡，乖，别闹。”灭祭强行掀开她的被子露出她捂的通红通红的小脸蛋。

苏戬的不高兴全写脸上了，她极其不耐烦的蹬着两条腿以示抗议，“不要烦我，让我睡个安生觉，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句听似最不经意的话像一个软软的拳头，但是却重重的砸在灭祭的心上，苏戬心里装着很多事情，有痛苦、有仇恨、有愧疚、唯独没有开心，带着五味杂尘的心情扮演着一个精明能干的角色，如此一扮便是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想必是没有一夜可以睡的安稳，纵使睡着了也便是整夜整夜的恶梦，如今她终于卸下自己的伪装，再不用活成别人的样子，难怪她想好好睡一觉了，她真的太久太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这么放心了。

灭祭心中触动，不再去招惹她，默默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哄入眠，“苏儿，想睡就睡吧，以后你每一次入睡我都会在陪在你身边，你不用害怕，也不会孤独，安心的睡吧。”

本来苏戬是能好好的睡的，结果被灭祭这么一闹，她反倒睡不着了，气哄哄的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灭祭满脸不高兴。

“怎么了？不睡了？”罪魁祸首一脸嬉笑。

“当然不睡了，瞌睡虫都被你赶跑了，我还怎么睡啊。”

灭祭捏捏她气鼓鼓的小嘴，笑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吃点东西吧，你方才做梦的时候肚子已经在叫了。”

苏戬揉揉肚子一脸疑惑问，“真的？”

灭祭笑了，“你自己饿不饿你不知道吗？”

苏戬摇摇头，“我睡着了哪里知道饿不饿啊，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真的有点饿了。”

灭祭起身给她端来吃的，果真是饿了，狼吞虎咽的，没一会儿的功夫满桌子吃的都没了，看她吃的这么凶残模样，灭祭又忍不住打趣她，“你这吃相还真是有点野狼的影子。”

苏戬扔给他一个白眼，擦擦嘴转身又准备去睡觉，结果被灭祭一把揪住，“小姑奶奶，你这刚吃完就睡，不怕积食啊。”

“不睡觉还能干嘛，外面雪这么大又不能出去，多无聊啊。”

灭祭想了想坐到她身边搂着她道，“或许趁现在这个机会，你可以把你的计划透露透露给我，你原先打算把冥楼放出来究竟是何打算？”

苏戬耷拉着脑袋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陆道真人当初送我去金柳黄修行之时在我体内设了封印，结果我跳斩神台的时候虽然他舍身救我了，可这封印未除，所以……我这体内的办量便施展不出来，这才导致破玄天雷棍不肯认我的缘故。”

“所以你是想借助冥楼的力量帮你打破封印？”

“错，是冥楼和你的力量，光是冥楼一个人恐怕解不开，所以我便打算借着让冥楼向我体内输送记忆之时的冲力让封印受损，届时我凡胎肉骨必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损伤，那你这么在乎我肯定会救我的，以你的力量加上冥楼的冲击，这个封印肯定就破了。”

灭祭刮了下她的鼻子，一脸赞赏的看着她，“啧啧啧，真是没想到，我的苏儿打的这么一手好算盘，居然把堂堂的紫耀上尊和魔尊冥楼都算计在内，如此胆大妄为，异想天开的你可是这普天之下的头一人啊，真厉害。”

苏戬不以为然，“我厉害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啊，你们每一个人都算计我，说出的话听着像是蜜一样甜，实则比刀子还锋利，我若再不长点心眼，这一世不又要被你们拉去冲壮丁了。你瞧瞧那日虚清说的话，哪一句不是以天生苍生，百姓安宁为重，这么大的帽子若不是我还有点心眼，岂不是就要被你们傻乎乎的扣在头上了？”

“真棒，我的苏儿这么聪明，以后就不会随便受人欺负了。”

“那是自然的，陆道真人说过的，战神是这天上人间的第一位封神，只要解除封印我就可以登天封神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莫华也得向我低头，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我，我一棍子把它打的灰飞烟灭。”

灭祭听着她大放厥词的美好未来不禁笑了，搂着她百看不厌，心里不由觉得这丫头当真是可爱，不管哪一世都天真的让人心疼，战神，天地间的第一位封神，确实位高权重，可是她忘了一点……站的越高肩上的担子就会越重，普天之下的安宁便会落到她一人头上，这样大的世界，这么重的负担，她小小的身躯又如何承受的住呢？

灭祭在苏戬额前探了探，果然有一股力量在她体内游走，陆道真人贵为圣祖，灵法之高无可想像，他下的封印确实不好解，也难怪这丫头要费尽心思了。

苏戬知道他在试探他，便打开他的手急道，“你现在灵法不够，别这般浪费了，对了，道纪仙尊何时才能找到，我看你气色不好，撑不了几日的，万一时辰到了他还没有找到，你赶紧把内丹拿回来。”

“你不用操心这件事，虚清自然会找到他的。”

“他还在找黛瑶吗？”

“黛瑶是他唯一的弟子，是他一生心血所在，他自然不会放弃她。”

想起黛瑶苏戬也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惋惜，她那样的人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也许若是如此她便越是难以放下吧。

“你会杀她吗？”灭祭看出了苏戬眼中的犹豫。

“我从来就没想过杀她，她虽愧对于我在先，可……当初，她并非想致我于死地，至于后来种种只能是因果造化，许多事情便不能用对与错来评论，如果她能放下仇恨，离开魔道，或许她的人生会因此另一番天地也未必不可能。”

灭祭低笑，“圣祖把你教的不错。”

“灭祭，真人……他不可能再转世了吗？”

陆道真人的死灭祭有愧，苏戬这般一问他也是愁容满面，最终还是摇摇头，“圣祖神灵俱散，不可能再回来了，他这条命该落在我的头上，与你无关。”

苏戬苦笑，突然摇摇头，“真人向来宅心仁厚，从不计较生死变化，他是个游散的神仙，他不会怪你，也不会怪我，如果他活着他应该最想看到的是这个世界再无纷争，魔族再无威胁，如果能做到这样，他就会安心了。”

灭祭久不应答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定晴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该多好啊。

……

漫天的雪花突然停了，雪地里落下一个轻盈的脚步，虚清的身影压过窗户，苏戬喜出望外的推开窗子，“你来了，找到道纪仙尊了。”

虚清应道，“是，仙尊已归位，我也向他说明原由了，你们可以去找冥楼了。”说完虚清手中那颗灭祭的内丹便飘进了窗户。

苏戬笑的十分灿烂望着虚清直向他招手，“刚烤好的冰豆子进来尝尝，我今天煮了玉米汤。”

屋里的灭祭不乐意的瞧了她一眼，明明睡了一天吃的现成，如今却成她的功劳了，这还不算，居然还想拿他做的东西去讨好别的男人，那他怎么会依呢，虚清脚步还没未踏进，就已经感受到灭祭浓浓的杀气迎面扑来，虚清也不傻，立刻明白了原委，脚步往后一腿就挪了出去，对着苏戬作揖道，“小神还有事，便不打扰上尊和苏掌柜休息了。”说完就消失了，苏戬连叫都没来的及叫一声。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扭头看着这只老狐狸，哭笑不得道：“你也太小气了，那一大锅我们也喝不完啊，人家特意给你送内丹来了，又辛辛苦苦找回了道纪仙尊，你就让人吃一口怎么了，能花多少钱啊。”

“不是钱的问题。”

“那你干嘛啊。”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吃我做的饭菜，同样……你做的东西也只能给我吃。”

这么傲娇又蛮不讲理的条件苏戬听着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便一巴掌打过去，“那你可算说迟了，我是开酒楼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吃过我做的饭呢，我们家小四从小就是吃我做的饭长大的。”

灭祭故意发出疑惑的声音，“哦？是吗，恩……看样子，永安城的人都留不得了。”

“你干嘛？”

灭祭一把拽过苏戬将她压在身下不停的挠她的痒痒，惹的她又笑又叫，“你说我干嘛，你不得补偿补偿我啊。”

“你别挠了，我怕痒，哈哈哈哈哈，求你了，哈哈哈哈，你放手吧。”

苏戬越是求饶灭祭就越是逗她。

“你不要再……唔……”

冬日的雪盖不住屋内的温暖，两个火热的身体更是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