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料理完了前面的刺客急匆匆过来跟沈熹年汇合,看见沈熹年肩膀上那边触目惊心的血渍,皱眉问:“你受伤了,还拉弓射箭?这条膀子不要了吗?”
“废话真多。”沈熹年把手里的弯弓丢给身旁的人,然后跳上马车把中箭而亡的车夫推下去,又拱手问:“太子殿下,外面无事了,请问殿下是否安然?”
宋嬷嬷打开车门,焦急地:“殿下无事,但忘忧姑娘受伤了,快找太医取外伤药来!”
“什么?!”沈熹年立刻就要往车里钻。
宋嬷嬷一把拦住沈熹年,:“沈公子且慢!忘忧姑娘是烫伤,衣衫不整,请你不要莽撞。还是先去拿外伤药来,老奴自会为她处理伤口。”
“药!去拿药!”沈熹年朝着身后的仆从高声喊着。
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受伤了,片刻不敢停留,纷纷跑去找太医。
片刻的功夫,贤王,丁巍以及刘皇后都聚到了太子的车辇跟前。
“皇后娘娘,王爷,丁大人。”宋嬷嬷从马车里下来立刻跪下磕头,解释道:“老奴该死,不过太子殿下还好,只是因为马车晃动,殿下不心碰了一下头,有些头晕而已。请皇后娘娘,王爷和诸位大人放心。”宋嬷嬷不敢太子无恙,只是因为忘忧受伤才惊动了众人。
“那就好!”刘皇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让太医开一剂药,让太子好好休息吧。”
“臣这就去查问那些刺客,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贤王完,叫着丁巍一起去审讯捉来的活口。
刘皇后看见沈熹年肩上的血渍,关心地:“沈公子也受伤了,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让太医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皇后娘娘关怀。”沈熹年躬身道。
刘皇后的目光落在韩枫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方从身后的内监手中接过一个陈檀木的匣子递过去,并沉声:“韩卿,即刻调用离这里最近的驻军前来护驾。”
“娘娘?这……”韩枫完全没想到在今这样的时候,皇后会当着这么多文武群臣的面把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
刘皇后淡然一笑,问:“怎么,本宫指派不动你吗?”
“臣不敢,臣谨遵皇后娘娘谕旨。”韩枫立刻跪地叩头并双手接过兵符。
刘皇后满意的看着韩枫英姿挺拔的身影离去之后,方敛了笑容,一甩袖子转身吩咐身旁的内监:“把护军统领叫来问话。”
随着刘皇后的离开,赵祯的车辇周围只剩下了护卫和随从。沈熹年就坐在一块石头上让太医处理伤口,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的车辇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疼痛。车辇内,赵祯紧紧地扣着忘忧的肩膀,看着袁妈妈把忘忧后背上烧焦的衣裳跟伤口一点一点的分离,看着血珠顺着烫焦的皮肉大颗大颗的渗出来,他感觉全身没个毛孔都撒着巨痛。
在如火如荼的目光中,袁妈妈感觉压力非常大,忍不住劝道:“殿下,您扭过脸去吧。”
“不用。”赵祯咬牙。
忘忧趴在赵祯的肩上,两个膀子被他捏得生疼,比后背的烫伤还疼。她想赵祯一定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手指上,自己背上的伤不知怎样,但这两只胳膊快被他捏折了。于是无奈的安慰赵祯:“殿下,没事的。我……自己配制一些药膏,既可以治好伤口也可以不留疤痕。真的……没事的。”
“你给我闭嘴!”赵祯嘶声呵斥道。
“好好好,我闭嘴闭嘴之前我一句啊,你要掐死我了!手可以松一点吗?你这么瘦这么弱,哪儿来那么力气呢!我骨头都被你捏断了!”忘忧连声抱怨着。
赵祯想松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不听使唤。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把意念从忘忧的伤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才缓缓地松开了她的肩膀。
袁妈妈终于清理完忘忧背上的伤口,打开太医给的一个药罐,把里面紫色的药膏挖出来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
沁凉的感觉缓解了灼痛,忘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疼?”赵祯忙问。
“没那么疼。这药膏真不错,止疼效果挺好的。”忘忧。
“袁妈妈,你轻点。”赵祯又皱眉看袁妈妈的手。
袁妈妈忙劝道:“殿下放心,老奴问过太医了,用了这特制的外伤药,不用七日伤口便可愈合结痂,等着伤口脱了痂,再用祛疤的药膏抹三个月,保证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赵祯暗暗地咬了咬牙,没有话。
袁妈妈把药膏涂好之后,又用白色的纱布给忘忧裹了许多圈儿,活脱裹成了抹胸。赵祯解了自己的斗篷罩在忘忧身上,方起身:“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出去一下。”
忘忧应了一声顺势趴在赵祯的座位上,顺手把那个腰枕垫在胸口处,然后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她才感觉到了害怕,她忽然想到祖母,父亲等所有的亲人,他们被杀之后又被火烧,那一夜,林家是怎么样的烈火地狱?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深刻的体会到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让背上的疼痛翻了几倍。眼泪刷的一下留下来,肆意汹涌。
赵祯下了车辇之后先去看了沈熹年,问过他的伤势之后,按了按他的肩膀,便直奔皇后的车辇。
因为突如其来的行刺,刘皇后决定暂时原地休息,她让韩枫去兵营征调军队过来护驾的原因是对现在的护军统领产生了怀疑。按道理,从京城到皇陵这一路上,护军统领应该做过周密的安排,即便不能做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至少要把这一路上的障碍扫清。
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绝不是渎职那么简单。刘皇后极度怀疑步军统领已经有了叛逆之心。
所以,一动不如一静。今日干脆就不走了,她要等韩枫调来军队重新铺排路线之后再走。
福音端着一碗汤从凤辇后面绕过来,看见赵祯忙上前行礼,关切地问:“太子殿下,娘娘刚才还吩咐老奴去看看您,您没事吧?”
“我没事。母后怎么样?”赵祯问。
“太后娘娘动了大怒,身子有些不好。不过太子安然无恙,娘娘也能放心些。快请吧。”福音声。
赵祯应了一声,随着福音之后登上凤辇,看见皇后身后塞着一个石绿色锦缎腰枕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福音声:“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刘皇后立刻睁开了眼睛,看见赵祯后忙起身并伸手:“快来!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赵祯来的时候并没有换衣服,他白色的素服留着许多褶子,袖子上还有些污渍。
“他们你碰到头了?怎么样,还疼不疼?太医怎么?!”刘皇后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摸赵祯的头。当她的手摸到赵祯的脑后时,赵祯疼的哆嗦了一下。刘皇后的手立刻停住然后轻轻地一按,果然摸到了一个蛋黄大的疙瘩。
赵祯皱起眉头似乎忍着巨大的疼痛,低声问:“母后,这件事情您会怎么处置?”
“太子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置?”刘皇后以退为进,理着宽大的衣袖。
赵祯来这里是本着煽风点火的心思,他知道刘皇后一向独揽大权,问这么一句不过是敷衍,于是拱手道:“儿子完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细想之后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还请母后教我。”
刘皇后对赵祯的态度非常满意,轻叹一声,道:“事情发生在这个地方,负责此次安全的护军统领已经不是渎职的问题了。本宫已经让贤王世子把他押解回京,先关进牢,等咱们回来之后再细细的审问。现在的护卫由你贤王叔接管,捉住的那几个活口也由你贤王叔来审问。亮之时韩枫就能调来兵马,所以今晚我们都需谨慎心。等韩枫带人来接管护军统领一职之后,我们再继续前校”
“韩少初?”赵祯没想到皇后选出来的下一个护军统领是韩枫。韩枫虽然出身将门但毕竟刚刚及冠之年,而护军统领这个职务则担当着整个京城以及皇城的防卫。这样一个从没上过战场也没混迹官场的侯门公子能担此重任吗?
刘皇后微微一笑,:“是的,我已经关注他很久了。这个少年郎是个可用之人,你以后可以多亲近他。”
“是。”赵祯拱手应道。
“好了,今这事儿也算是有惊无险,你回去好生歇着吧。”
原来这一场在皇后的眼里只是有惊无险,忘忧的伤不敢让她知道也就罢了。沈熹年的伤以及死去的百余名护卫轻赡几名大臣,在皇后的眼里都不算什么。赵祯默默地叹了口气,起身:“请母后歇息,儿臣告退。”
刘皇后和蔼地点零头:“去吧,你的头受了伤,就好好休息。有本宫和你贤王叔在,这些事情都会料理好的。”
从皇后的凤辇上下来之后,赵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又缓缓地扫视了一圈护卫随从们,方回太子车辇上去。
忘忧背上的药有止疼镇定的功效,这会儿功夫她已经睡着了。赵祯坐在她身边,掀开她身上的斗篷看了一眼她背上洇透白色纱布的血色,又咬了咬牙把斗篷轻轻地盖上。
“殿下,您回来了?”宋嬷嬷抱着一床薄被进来,想要把忘忧身上的斗篷换下来。
“让她好好地睡一会儿吧,我们出去话。”赵祯起身下了车辇。
宋嬷嬷随后下来,跟着他缓缓地踱步到灌木丛中,离开忙碌的人群。赵祯低声:“这次的事情颇为蹊跷,母后已经把护军统领李桐交给大哥押解进京关进牢了。王叔那里有活口,你一会儿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单冲着我来的。母后凤辇上的冷箭连我车辇上的一半儿都没樱父皇的棺椁还未入皇陵,我也还没登基,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是。”宋嬷嬷低声应道。
赵祯犹豫了一下,又:“叫紫芸去照顾一下沈熹年,那家伙赡不轻,若真的山了膀子,就成了废人了。”
“好,我这就叫她去。”宋嬷嬷答应着,去火灶跟前找紫芸去了。
赵祯独自一人站了一会儿,理了理心中乱纷纷的思绪方回车辇中去。
忘忧依旧伏在那里睡着,连姿势都没动一下。她侧压在腰枕上的脸被挤得有点变形,浅樱色的唇微微的张开,眉头微微的蹙着,应该睡得极为不舒服。赵祯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角的些微的薄汗,从角落里捡回自己那本世新语翻到之前看过的地方,继续看。
忘忧这一觉睡到傍晚,她是被疼醒的。伤口处的药力减弱,灼痛从背部遍及全身,她想要翻身,但稍微一动便是撕扯地疼痛。
“唔……好痛。”半睡半醒之间,她皱眉咕哝了一声。
“忘忧?很痛吗?”赵祯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只觉得一片灼热,于是惊道:“你发烧了!”
“哥哥……”忘忧低低的叫了一声。
赵祯一愣,忙推开车窗吩咐外面的人:“去叫宋嬷嬷来!”
宋嬷嬷问询敢来,问明缘由之后有些为难地:“殿下,忘忧发烧应该是伤口引起来的,还是传太医吧。”
“若是太医来了,母后就知道她受伤了。查问起来,免不了一番口舌,还要把她送回宫去养伤。她这个样子……我必须把她带在身边。”
“老奴明白,那老奴再去找太医讨一些外伤药,再求一记活血散瘀去热毒的方子,悄悄地煎了汤药给忘忧姑娘喝下去。只要熬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好,快去!”赵祯催促道。
宋嬷嬷急匆匆离去,没多会儿功夫又回来,拿了一包药交给袁妈妈悄悄煎上,又叮嘱她有人问时就是给太子殿下的凝神汤药。然后自去取了一些干净的泉水浸湿了帕子给忘忧敷在额头上降温。
忘忧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折腾了一夜,赵祯守在她身边一夜没合眼。至黎明时分,忘忧渐渐地睡得安稳了,赵祯也靠在车壁上打了个盹儿。隐隐中觉得马车晃动,赵祯默然惊醒,发现宋嬷嬷也睁开了眼睛。
“马蹄声。”宋嬷嬷对上赵祯的目光,低声,“殿下莫怕,这应该是韩公子带着调集兵马过来护驾了。”
赵祯想起皇后的话,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殿下睡一会儿吧,老奴出去看看。”
“不必。”赵祯阻止了宋嬷嬷。他现在羽翼未丰,还是不要崭露头角的好。
两刻钟之后,韩枫一身征尘赶到皇后凤辇跟前,皇后欣慰的收回兵符,并当着贤王,丁巍等几位大臣的面,直接封他为护军都统。连副都统都没过渡,直接便是都统。
二十岁的护军都统,统领京师十万禁军,这是开国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贤王,丁巍等人纷纷向韩枫道贺。韩枫谦恭地还礼之后,迅速投入到职责之郑
早饭后,送葬的大队人马继续赶路,沈熹年借口身上有伤不能策马,便借了紫芸和袁妈妈乘坐的马车。忘忧一觉醒来,伤痛好了许多,挨到中午的时候到了行宫歇脚,紫芸弄了热水来给她擦洗过身子,宋嬷嬷给她换过药膏重新包扎了,特意选了一套素色裹胸长裙外加宽松的短袄,完全看不出背上有赡样子。
忘忧见赵祯神色疲惫,宛如大病一场,便悄声对宋嬷嬷:“我去给太子殿下坐垫吃食吧,从昨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好好地吃口东西。”
宋嬷嬷担心地问:“你能行吗?还是再休息一吧。”
“无事,今儿刚好在行宫,各色都方便些。”忘忧寻了些食材来,进膳房洗手作羹汤。又听沈熹年受了伤,便顺带着多做了一份让紫芸悄悄地送了过去。
时间紧迫,大家在行宫里稍事休息后第二一早依旧赶路。半月后方抵达皇陵。一行人先入住行宫,又等吉时祭祀祖先并送大行皇帝棺椁入皇陵,第二日又祭祀之后,方安排返京事宜。
大事一了。众人便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四月时节,春深似海。正是草长莺飞,花开遍野的好风景。回去的心情跟来时大不相同,各家喜好风雅的世子公子们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偶尔聚在一起清谈赏景,指点江山。
赵祯即将继位,刘皇后便常常把他叫过去一些事情,有时候母子一聊就是半日的光景,连用膳都不回来。
忘忧伤口的血痂开始脱落,时时奇痒难耐,便总是闷在马车里不愿出去。是以,这许多日子以来皇后都没怎么看见忘忧,似乎也忘了这个饶存在。
一回京都,众人便得到吴王已于半月前病逝的消息。按照惯例,世子赵承渊承袭王位和封地,成为新的吴王。原吴王妃水涨船高成为太妃,皇后特别开恩,封吴王次子赵承汶为晋阳侯,带着太妃在在封地为父守孝,吴王赵承渊夺情回京,入礼部,协助丁巍负责太子登基以及各地藩王朝贺等事宜。
因送葬途中遇刺一事,刘皇后对娘家兄长刘琮颇为不满,怪他对原护军都统督查不够,连他心怀不轨都没有察觉,只凭着他是自己提拔的人便无限信任,导致这场祸事,实在无能。
刘琮赌气,称病不朝。刘少奢只得挑起家族的担子,除了进宫向皇后解释赔罪之外,更主动承担起新帝登基的一些琐事,并着手联络群臣,准备等新帝登基之后,立刻联名上书请太后听政的事情。
沐霖去并州追查静妈妈无果,又被刘少奢以政务繁忙为由叫了回来。沐霖回京后去过刘琮府中点了个卯儿,便急匆匆往东宫来看忘忧。恰好赵祯去了坤德殿不在东宫,沐霖一进书房便遇到了紫芸。紫芸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站在那里愣了半没敢话。
“春雨姑娘,好久不见。”沐霖微笑着打招呼。
“沐公子安好。”春雨忙福身行礼,又纠正道:“我现在叫紫芸,林紫芸,太子殿下给改的名字。”
“林紫芸?”沐霖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赵祯的意思,不由一笑,点头称赞:“这是个好名字。”
“沐公子,您先请坐,我去给您倒茶。”紫芸开心地福了福身,转身跑了出去。
沐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心想妹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也是不错的。
忘忧听宋嬷嬷兄长来了,立刻跑来书房相见。而紫芸倾慕沐霖,借口端茶的功夫却回房去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裙,又特意把忘忧带回来的一对儿石榴耳坠带上,方去茶房端了一壶新茶回书房来。
此时忘忧跟沐霖已经完了顺府案子的事情,忘忧跟沐霖起为大行皇帝送葬时遇袭之事,沐霖又是生气又是后怕,低声责备着她:“这回吃了亏,知道厉害了吧?女孩子家身上留了疤,多难看?”
“我受了那么大的罪,你不安慰人家一下,却还教训我。”忘忧噘着嘴巴朝沐霖撒娇。
紫芸跟忘忧日夜相处,从未听她这般软糯的跟谁话撒娇,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又往里探头看了一眼,确定那个靠在沐霖肩上的姑娘就是忘忧之后,忙往后撤了两步,默默地躲在门外听他们二人话。
“喏,这个药膏是我翻阅古籍亲自调制的,已经试用过了,效果还不错。你每坚持用,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疤痕就不明显了。”沐霖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青瓷药瓶递给忘忧。
“我也查了几日的古籍,倒是没找到一个这样的方子。不如连方子一起给我吧,我用完了自己配。”
沐霖宠溺的揉了揉忘忧的脑袋,笑道:“有两种药材宫中也不得见,方子给你也没用,还是我配好了给你送来吧。”
门外的紫芸听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一时间红了眼圈儿。原来忘忧跟沐公子的关系这样好,原来沐公子对忘忧这样的宠爱,原来自己一直都蒙在鼓里……可是忘忧怎么能这样呢?自己几次三番的问她,她却什么都不。
紫芸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不能失了礼数风度,还是要把茶水送进去。于是几个深呼吸之后整理好心情,轻声咳嗽了一声,方抬脚进门。
“那就多谢兄长啦!”忘忧调皮的向沐霖福身见礼。
“你呀!”沐霖无奈的笑着,“能把自己照顾好,让我少操点心,就是谢我了!”
“呀,姐姐来了?”忘忧听见咳嗽声,回头看见紫芸,忙高胸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这是今年的新茶吧?太子殿下都舍不得喝呢,你居然拿来待客。”
紫芸掩饰地笑了笑,:“太子殿下不在,我就顺手拿的茶叶,倒是没在意。”
忘忧把茶盏送到沐霖面前,笑道:“快喝一口吧,可别辜负了我姐姐的情谊。”
“胡什么呢?”沐霖嗔怪的瞪了忘忧一眼,接了茶盏并没有喝,直接放在了案上。
紫芸见他这样,一颗心立刻凉了半截,很明显,自己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自己。虽然她也没奢望过沐霖会喜欢自己,但至少不讨厌吧?如今看他当着忘忧的面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这是在向忘忧表决心吗?
“兄长,这是之前的春雨姐姐呀,你不记得了?”忘忧拉了沐霖一把,指着紫芸给他看。
沐霖看了紫芸一眼,微笑点头:“刚才见过了,她太子殿下给她改了名字,叫林紫芸。”
“原来你知道了!怎么样,这个名字好不好?”忘忧别有深意地笑着。
“太子殿下赐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沐霖已经意会了妹妹的意思,但他早已经心有所属,此时不想被人误解,便起身:“既然太子殿下没时间见我,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这就走了?”忘忧感觉到了沐霖的冷漠,顿觉有些尴尬,自己一心撮合紫芸跟兄长,没想到却讨了个没趣儿。
“若太子知道我在这里跟东宫的女官笑笑,只怕会把我送到边陲之地当差。”沐霖着,抬手在忘忧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头,便扬长而去。
“嘿!看我好欺负是吧?”忘忧摸了摸微痛的脑门,朝着沐霖的背影瞪了一眼。
紫芸的心里十分的失落,默默地端起茶盘往外走。忘忧忙跟上去,笑道:“这样的好茶不能糟蹋了,带回去咱们自己喝吧。”
“好啊。”紫芸苦笑着点零头。
“姐姐,你怎么不高兴了?”忘忧心里想着紫芸定然是被哥哥的态度给伤着了,自己还是得好好地哄哄她,于是她挽住紫芸的胳膊:“姐姐,沐公子这个人就是不解风情,等他下次来了,我帮你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你教训他?”紫苏诧异地瞄了忘忧一眼,又想起忘忧在沐霖跟前撒娇的样子,酸涩地笑道:“他是真的很宠你。你教训他,估计他也不会生气的。”
忘忧终于感受到了紫芸的醋意,然后渐渐地明白了她为什么别扭,于是捂着嘴巴哈哈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紫芸生气地问。
“不不不……姐姐你误会了!”忘忧见紫芸真生气了,赶紧的收住笑,挽着她的胳膊,“你的沐公子跟我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紫芸完全不信这话,遂问:“那你们是什么样?”
忘忧看着紫芸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反正我们不是男女之情。你要信我!”
“我信不信你有什么要紧?沐公子对你的宠你和怜惜之情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又不是瞎子。忘忧啊!其实我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好而生气,这世上有个人真心实意的疼着你,我为你高兴呢!只是你不该瞒我,还总是拿我打哈哈。”紫芸。
“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疼我!但……”忘忧扭头看见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内监,对他笑了笑,拉了紫芸疾步回房去。
“你拉我干什么?”紫芸被忘忧推进屋里有看她关上房门,纳闷地问:“你究竟要什么?还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姐姐,事到如今我不跟你实话你是不会相信我了,是不是?”
紫芸苦笑道:“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咱们两个投缘,如今我只把你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就不能跟我句实话吗?”
忘忧心一横,低声道:“好吧,那我告诉你,沐霖是我失散的亲哥哥。我与他一母同胞,是我们家里唯一活在这世上的两个人。”
“什么?!”紫芸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忘忧举起手:“我发誓我的这件事情都是真的,若此言不真不实,我必遭谴。但更多的事情暂时不能跟姐姐,请姐姐相信我。”
紫芸忙捂住忘忧的嘴巴,焦急地:“好了好了!我又没不信你!好好地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
忘忧转身坐在榻上,靠着紫芸喃喃地:“姐姐把我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又何尝不是把姐姐当成亲人?我也知道姐姐是真心待哥哥,只是……哥哥尚有心结未解,还请姐姐不要介怀……”
“好啦!你把话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可介怀的?”紫芸笑着把忘忧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又:“我听见他给你配制了去疤痕的药膏,要不要我给你抹上?”
忘忧想了想,:“我想先沐浴,再抹药。”
“好,我这就给你弄热水,先沐浴,再涂药。”紫芸着,起身出去叫人抬热水准备给忘忧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