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要好了吗?他也将会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是啊吗?
这消息使他迫不及待的告诉别人,第一个的对象便是苏芜,她仿佛早就有预料般微笑着。真心为他祝福,内疚终于减轻了不少。
她说过,一定会治好他的腿,嗳,她没有食言。
安全起见,这消息要保密。等到苏子璟完全康复了再对外宣布,现在他得在轮椅上尽量少走动。她本来不想带他一同前去,但拗不过他的脾气,只好让他同去。说到底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中。
海若华与繁涟也想一同去凑个热闹,可是人多请帖却是有限的,所以只有他俩只有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份了。
两人深情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内心都在哀嚎道:“把我也带走啊!”
过了良久,海若华觉得没意思。朝着一旁还在呆呆痴望着的繁涟挥了挥手,提议道:“算了吧。你就算望个洞出来也无济于事,还如溜出去寻欢作乐一番。”
在他的怂恿下,繁涟跟着他的身后去街上放松放松心情。繁华如锦的街上挂满了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彩灯猜谜,悠悠的河岸边站着无数对情侣。拉着对方的手,依偎在对方的怀里欢声笑语。有的小情侣旁若无人的沉醉在忘我的亲吻中。有些小情侣怀着虔诚的态度放莲花灯,那莲花灯慢悠悠地越漂越远,带去的是人们的祝福和对未来的憧憬,痴情人对婚姻的期待。
这对于情场失意、还是单身狗的他们特别扎心。
繁涟对着那些河灯望得出神,愁眉苦脸,不再向前走动。
“不要以为你珍惜,别人就会在意,更不要觉得你死心塌地,他人就能一心一意。再多的关心,感动不了不爱你的心;再长的等待,等不来不想你的人。”海若华在她的背后幽幽地说道。
有些没头没尾,听起来莫名其妙。但她清楚地很,这是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的等下去了。
“你不也是一样吗?”她反唇相讥道,含着点点泪光闪烁。
海若华保持缄默。是啊!他又何尝不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人这种生物很奇怪,明明不可能的事,却仍旧怀着侥幸的心理去奋不顾身的努力。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妄加评判他人的事呢?
“今个元宵节就不谈这些伤心事了,在众多的花灯中找一盏属于自己的灯吧。不多,一盏足矣。太多了便是剩,是不珍惜。”繁涟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故作轻松的强颜欢笑。
就像人一生中只爱着一个人一样。他默念道,却说不出口。
“老板这种莲花灯多少铜钱?”海若华转身跑到一个摊贩,付了钱又跑过来递给她。
她怔了怔,笑吟吟的接了过来,打趣道:“平时总与我作对,今天改性了?”
“不是。这只是借给你的,改日记得还钱哦!”他白了她一眼,一语击碎了她刚升起对他的好感。
“哼,那我不要了,还你!”她故作生气地跺了跺脚。将那盏花灯塞回海若华的怀里,强装满不在乎,可心里却是舍不得的。
“好啊,我自个放河灯咯。”他笑嘻嘻的道。点燃了烛芯就要放入河中。她不争气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将河灯抢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狡黠的一笑,奕奕生辉的眸光流转着温柔。那秀气的眉眼在点燃着的花灯映照下显得如此俊俏,不由得使她看痴了。恍惚间她竟没头没脑的想起那个人,那个素未谋面却让她牵挂一生的人。
“怎么啦?我的脸上有东西?”他看着她这副傻样,不禁疑心脸上有什么东西,说着便用手去擦脸。
“没有,刚才只是走神了而已。”
不可能,一定是我昨天没睡好才会胡思乱想。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于花灯上。将做工精美的花灯放入河中,闭上眼双手合掌许愿。可心里依旧乱糟糟的,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呢?那人明明告知自己的姓名是苏子璟,肯定错不了。
可为何当她握住他的手时,感觉全身有一种电流经过,似曾相识之感。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没错是他!就是他!眼前之人就是当初那个救自己的恩公。这个可怕的想法使她不安,患得患失般行走并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手,简直像被迷惑心智的行尸走肉。
海若华察觉她的不对劲,以为她还是沉浸在悲伤中,就安静的边走边欣赏风景,尽量不去打扰她。
不敢轻易触碰她的伤悲,因为有些伤,像雾像玻璃,一吹就碎,一碰就是泪。
正巧的是,他最怕最厌烦的就是女人的泪。那咸咸的苦涩的眼泪总让他想起他那位早死的生母。
印象中的生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人前总是一副笑颜,背后却总是默默流眼泪。他从来都不对生母哭,从来都让她以为自己很快乐。那是因为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永不褪去的笑容都是流不出来的眼泪,我只是不想让你更难过,而已。
那时的他很早就明白,有些话永远讲不出口,有些眼泪永远流不出来。
所以啊,他总是学会强颜欢笑,尽管那并不容易。
当然自此他也讨厌眼泪。
到了皇宫门口是有禁卫军把守的,将轿子拦了下来,不许乘车进入。
接下来的一大段路只能步行,因为苏芜和谢梓尘是以谢家家属的名义入宫的。所以两人必须紧跟在谢氏家族身后。
苏芜推着苏子璟的轮椅,而苏子璟作为她的“眼睛”负责指路,搭配的无懈可击。在外人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行走自如的苏芜会是个瞎子。
林母在外人前得有当家母的风范。自然是走在前面与谢珩(谢梓尘的父亲)并走。后面跟着的是吊个啷当的谢梓尘、苏芜、苏子璟以及两名侍女。
谢梓尘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身着浅蓝衣,手执一把墨扇。一眼给人一种轻浮不学无术之徒。
当他得知苏芜姐弟被他家老母不知用了啥手段给坑蒙拐骗过来,着实佩服他家老母了,这么高傲倔强的酒痴居然被他老母给搞定了?他有点怀疑人生!
别家的姑娘对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今个倒有个不怕死的送上门来,也好,有机会得调戏调戏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