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沈钦才出来,一副累极了的样子,面色也很是凝重。
“白辰,我从医生涯中,第一大败笔,恐怕要落在你手上了。”沈钦颇为幽怨的埋怨道。
沈钦的抱怨,并非源自纯粹的不满。他是亚洲最年轻的医学专家,精通中西医学,只要他出手,从来没有救不活的人,只是他从不轻易出手。
因而,当初白辰来找他医治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才会那般好奇。白辰明知他的规矩,依然来找他,他当下就猜测,这个女人肯定非同一般。
而后来几次三番或偶然或必然的搅进他们的事情里,他越加感觉到这个女人对白辰而言的不一般。
只是,两人竟闹到如今这样生死相逼的结果,却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的。
白辰一个年轻多金又英俊的总裁大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跟一个女人这样纠缠不清。
这其中的理由,他是懒得去想,却也可以猜测,必然不会简单。
“她凶多吉少,暂时只能靠营养液吊着,但是身体实在是太虚了,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再加上她没有半分求生的意志,生命随时都会垂危。”
说着,他有些不满的撇撇嘴,“如果你们还要这么折腾下去,以后不要找我了,自己寻死的病人,我救不了。”说完,他略带佯怒的转身离去。
白辰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他推门进去,病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是毫无生气,整个人也如枯木一般,正在输液的那只手露在被子外面,青色的血管凸起,干瘪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
病房内的气氛就这样诡异的僵持着,宁静容目光涣散无神的望着半空,而白辰望着毫无人形的她,好似在审视面前这一副明明让他陌生,却又莫名觉得熟悉的面孔。
良久,他抬头,越过栏杆,望向窗外,那原本葱郁的树木,如今只留下躯干,残留的几片叶子,也是风一吹就没了。
原来,已是深秋了。
他望着那干枯的枝干愣愣出神,缓缓开口说道,“宁紫兰,我放你离开……”
她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干燥得纹路明显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却是冷漠嫌恶无比,“现在我玩腻你了,这么丑的玩物,我白辰不屑于要。”
她的眼皮微微跳动,一潭死水般的眼珠终于转动,她凝视着他,“真的?”
白辰的视线转回,与她那一双携带着希望的黑眸撞个正着,他一下冷了脸,眸中更是格外阴沉,良久,他才按捺着吼出一个字,“滚。”而后,便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
白辰已经在车里坐了许久,一支烟燃到了尽头,他又重新点燃一支,依然没有抽。
他把车窗全部打开,又冷又冽的风灌了进来,将他身上的汗吹干了,也将满车厢的烟雾散尽。
只是,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却久久徘徊在此,不曾消散,更不曾减少。
他不知这是为何,但脑海里,却一直徘徊着那个一心求死也要离开他的女人,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在身下承欢时的娇媚模样,又浮现出,她流产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面如死灰生无可恋的绝望。
可那时候,也从来未曾见到,她如现在这般,心如死水,无欲无求。
那是真的一心赴死,白辰已经感觉到,什么理由都不能将她留下了。
心里的烦躁更甚,白辰猛吸一口烟,又狠踩下油门,车俩发出震耳的轰隆声,而后飞一般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