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在一旁极其欣赏段妈的人格,按杜家声名在外,谁进他家的家门不萎缩,不陪着心。
段家虽却是户能撑头的人家,难怪养出了性格如此大气的女儿,大个再次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能让孙陶亲近的人,段敏敏不是个差的。
出了段家的门,大个提着一袋子水果调侃:“段敏敏,你爸妈这么热情,怎么生出你这种寡淡的女儿啊。”
“我热情起来你容易折寿。”
走到街面上,大个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三个孩子坐着车,径直去了杜家。
杜家坐落在市富人区的半山腰上,这里原本是座荒山,政府没有做过开发,杜家把地买了下来,办好手续自己修建了住宅。
因为有杜家当先,市的有钱人纷纷跑到此处来买地,想做杜家的邻居,但山上的地被杜老爷子一把买完了,也就剩山脚了。
所以段敏敏坐在车上,第一次进入富人区的时候,看到了仿若一派城池的景象。
山脚边的住宅犹如城墙,环山而绕,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插进山中蜿蜒而上。
段敏敏拍拍副驾驶的座位:“大个,这条路是政府修的吗?”
柏油马路的造价高不聚尘防滑降噪,比水泥路贵的多。
大个扭头自豪的:“我爷爷出钱修的。”段敏敏丢了个眼色给孙陶:“经济决定生活品质,大个向你爷爷表示尊敬。”这个时代在市能有这么长一条柏油马路出现,背后绝对代表着实力二字,不但要钱还要繁
琐的申请手续,比修住宅麻烦多了。
司机听着新鲜,透过后视镜对段敏敏搭话:“姑娘厉害啊,居然能注意到柏油马路。”
段敏敏:“平时听人聊听的多。”
司机摇头:“我家子和你差不多大,也爱听闲,但把他拉过来看路,他就惦记着往旁边的田坝钻,忙着逮蛐蛐,姑娘还是有视角,不简单。”
不简单的段敏敏笑着谢谢了司机的美誉,到地儿后,结了车费,司机还短了个零头不收,是很高兴认识段敏敏。当大个推开自家门的时候,段敏敏脑子里浮出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套在杜家也能受用,眼前的桥流水假山,观景瘦径雕栏,大个的家中式的相当地道
了,这些看似随性的布置该是倾注了大量的心力。段敏敏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但毫无匠气的陈设还是震撼了她的感官,这是一座依着植物生长走势而修建的庭院,院中水塘有加固但未整改,便是石子的道路也是铺在
原本的空地上,延绵而去。至于她眼前的拔地而起的三层楼,纯木式结构,榫卯连接,斗拱防震,真正的传统建筑。
段敏敏一副进大观园的模样,指着楼:“大个,这是你爷爷找哪位名家砌起来的?”
大个自豪的仰头:“这是我爷爷一手设计,然后让本地资深工匠耗时三年打造出来的。”
段敏敏咋舌:“杜爷爷费心了,要是把这份心力放在教育子孙后代上,你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
大个内心炸毛:卧槽。“姑娘的没错。”房中传来一把宽厚低沉的笑声,紧随而来的是一位白须老人,六十左右,脸色红润,身姿挺拔,脸上笑意盈盈,若不是双眼炯炯,旁人定当他是
位心肠慈软的老好人。
大个赶忙介绍:“爷爷,这位是我的同学叫孙陶,这位是他邻居妹妹,叫段敏敏。”
段敏敏和孙陶各自叫了杜爷爷好。
杜爷爷摸着山羊胡,细细打量起段敏敏,最后定在她双眸间:“姑娘有双好眼睛。”
“爷爷有双好眼力。”
杜爷爷眼中滑过愕然,转瞬即逝,他让开门对段敏敏:“都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以前年纪大的人爱,人活到一把年纪,眼神会变,的时候她不懂,后来当她看着镜子里年满三十的自己,才明白,岁月不单单只在你脸上刻画印记,它还在你的
眼底汇出人生的痕迹,你活的越长痕迹越厚重,盖住了年轻时候的奕奕光彩。
她可以为自己的眼神伪装上真诚,也可以为眼神附加活力,但孩子对这个世界独有的好奇、懵懂的目光她怎么都不会再有了。时光掩盖了她的童真,成长没有可逆性,或许她重获一生,可惜身体再年轻也掩饰不了她心理年龄。知道大个要带同学回家吃饭,杜爷爷早让人厨房备下了好菜,杜
家确实有钱,家常菜都给配个雕花,盆大的盘子上只装一勺菜,不过量少菜色多,海陆空应有尽有,段敏敏捧着一盅佛跳墙,玩命感慨,资本的重要性。
孙陶比较实在,每吃一道菜,大个凑上去问他怎么样,他就俩字:好吃。
大个忿恨的看着段敏敏和孙陶,前所未有的忧郁,能和他爷爷吃饭不拘谨的也就这两位了,一个光顾着埋头吃,一个光顾着好吃。
老爷子在上座上,前所未有的和蔼。
大个用胳膊肘捅了下孙陶:“你是不是点什么,尽他妈忙着吃,你饿死鬼投胎啊。”
孙陶嘴里叼着盐焗鸡腿,用沉默告诉大个别哔哔,吃饭重要。
大个臊了下眉,在桌下踢了一脚段敏敏。
段敏敏正啃着樟茶鸭,不像孙陶那么高冷,冷不丁的放把剑出去:“你请我们来吃饭,可没付陪聊的钱。”
大个惊悚了,用眼角瞄他爷爷,老爷子还是和蔼如初:“让他们好好吃,都是长身体的时候,食不言寝不语。”
大个顿觉自己真贱,桌上三个人谁都没拿他当回事,他还上赶着想融洽气氛。
得,他不言了,言多留份。三个人埋头吃吧,食到浓处上手抢,大个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和孙陶抢最后一块蒜香牛排,和段敏敏抢红烧鲍鱼仔,三双筷子能在饭桌上打起来,他足足添
了四碗饭。杜爷爷在一边看着,喝了一碗开水白菜,吃了一碗糙米饭,便落了筷子只看三个孩子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