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失去了一大片黑子后,肖晟明的形势岌岌可危,但他脸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看不出半分着急。
白子自然没有错过这个进攻的大好时机,只是每一次快要看到胜利的希望时,那像是随意落下的黑子总能挡住白子的进攻,甚至偶尔还来突击一下想着趁着白子不注意去掠下一城,幸亏白子攻势虽然十足,却也没忘了防守。
一盘棋,两个人竟是下了差不多一个下午还没能结束,实在势均力敌,一直到太后派人来请,才不得不中断了这一盘棋局。
从两人的神情也可以看得出来,两人都十分享受这一次的对弈,看到还没有结束的棋局,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把棋局记下来,有空再战。
同时,这也是一次悄无声息的比拼,看看谁能一子不差地记下这盘棋。
不过多时,两人同时抬头,同时看向对方,意味着,同时记下了棋局,不约而同的弯了弯唇角。
这大约便是默契。
肖晟明信手一挥,乱了棋盘上的棋,再也看不出来刚刚的战况。
下棋,是最能够读懂一个人的方式。
他们可以通过下棋了解对方的性情,那么别人,也能通过他们的残局对他们这个下午的“心路历程”有所了解。
而他,并不想被人探知。
“殿下好棋艺,承让了。”安月朝肖晟明屈了屈膝,扬声说。
“实是郡主棋艺高超。”肖晟明客气地回了一句,伸手将安月扶了起来。
被肖晟明扶起后,安月立马后退了一步以避嫌,朝他颔了颔首后,便随着宫人往正殿去。
感受着手里的药丸,耳畔宛若还回想着安月刚刚的那句,“晚宴前将药吃了。”
这话实在他扶起她的时候说的,音量极小,却随着温热气息的扑来,让人耳朵不由的有些痒痒,一直痒到内心。
安月走得很快,等他走到正殿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安月和太后的笑声。
“哀家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还能坐这么久。”太后取笑道。
要知道,以前安月在宫里的时候,那闹腾的程度,比皇子们都要更闹腾些,明明出身于书香世家的安国公府,偏偏就是静不下心来读书写字。
“您还说,明明就没有午睡,偏偏还要将我赶出去。”安月委屈巴巴地说。
肖晟明走进正殿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安月这委屈着向太后撒娇的样子,面上虽然保持着平静,但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惊讶于安月的多变。
棋盘上的老练和精于谋算,很难让人代入到眼前这个明显被娇宠着长大的千金郡主。
“看来还是老六有本事。”太后看到肖晟明的进来,笑着说。
“您别说了。”安月的害羞又多了几分。
太后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刚刚和老六对弈的时候,不还挺稳重的吗?怎么现下就这般娇羞了?”
“这哪能一样啊。”安月的脑袋又往下垂了几分,如果地面有一条缝,肖晟明相信,她一定会很乐意现场给太后表演一出钻地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