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孟心,你昨天真的吓死我了。”小彤双眼通红拽着墨倾心的衣袖不肯撒手。
墨倾心无奈道“小彤,我昨天不小心走丢了,你看我不是当天就回来了嘛!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哭了。”
“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有多害怕,在外面寻了你一圈,看天色渐晚,不敢在外面待着,连忙回来找薇姐,还好,薇姐刚要去找秦燚你就回来了。”小彤不断啜泣。
墨倾心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了。”
“小彤,我有些累,先在这药田里眯一会,你先去忙吧。”墨倾心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好,你要是累就回屋去睡,在外面再着凉了。”
“没事,这药田的药香我闻着舒服,别担心。”墨倾心哄走了小彤,便寻了一处,躺了下去。
阳光微暖,跃动在墨倾心的脸上,墨倾心微微眯了眯眼,随手将水瓢覆于面上,闭了眼,药香缱绻,渐入眠。
大祭司站在这个院子外,驻足了很久。
最终仅是轻叹一声,而后无奈离去……
他,顾晗羽,有何脸面再去面对她呢?
他曾赠与师父诡医数十颗雷火胆,而今这雷火胆突然出现炸毁了粮草,他便有了一个推测,他的心儿来了……
他急匆匆赶回府,却终是驻足那里,不敢进去……
若她真的在,她是不是满目憎恨,巴不得立刻手刃自己呢?恨到想要剥皮饮血呢?
他恐惧逃避……
那一刻不敢进去,不敢看到墨倾心脸上的怨恨,昔日温情不再满是悲恸怨恨的神情,每每细想,便是痛彻心扉,十分难耐。
所以,他逃了……
夜幕上孤寡地挂着几颗星星,微弱的闪烁着光华。
顾晗羽坐在案前,微弱的烛光摇曳跳动在他手中的书本上。
门外响起了秦炎的声音。
“主上,大王子在前厅等您过去。”
“知道了。”
顾晗羽放下了书本,起身缓步走了过去。
未及前厅,便传来几声皮开肉绽的声音。
“主上,上次浣月国留下的女子刚刚行刺了大王子,大王子将人……”
顾晗羽骤然浑身一僵,哪还有平日半分稳重淡漠,慌乱快步奔了过去。
秦炎愣在原地,也连忙跟了过去。
不会的,应该不会是心儿的……
可是……上次浣月国留下的女子……行刺……思来想去怕只有心儿会做出来……
他那一刻仿佛坠入冰窖,他特别害怕他母亲的那一幕再次上演……看到他的心儿哭泣尖叫被糟蹋……
他再不敢往下想,每多想一分便更是心急如焚,更是陷入莫大的恐惧中……
“住手!”他抚着门框,喘着粗气,发丝衣服凌乱不堪。
哪里还有平日大祭司庄严的模样。
若是细看可以看出顾晗羽手脚微颤,重心有些不稳。
萨尔赤听到声音,穿上裤子,转身。
萨尔赤脸上还带着未尽的兴奋与嗜血之色。
屋内血气弥漫,地上的皮鞭上沾着细肉与鲜血。
萨尔赤高大强壮的身体挡住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
那女子衣裙尽碎,浑身皮开肉绽,肌肤没一处完好。
“怎么了,本王子的大祭司?”
顾晗羽差点跪在地上,脚步虚浮,他一步一步向那具尸体靠近……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难耐,脑海中的噩梦一副副画面又浮了上来……
心儿……
“大祭司,你这是怎么了?”萨尔赤不明所以。
顾晗羽目光寒入骨戾气弥漫,那骇人的目光似是地狱归来的恶魔。
饶是萨尔赤也一瞬间被这气势所惊。
“大王子,你曾允诺过我什么?而今却在我府中做了什么!”
顾晗羽声音森然冰冷,宛若沁着凛冬寒雪。
顾晗羽目光触及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女子身体时,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她。
可再触目这惊心一幕,那梦魇便似乎又将他笼罩。
他双眼染红,带着阎罗般的戾气,莫可逼视。
萨尔赤皱了皱眉,顿了顿。
“是本王子一时间忘了这件事。大祭司……”
顾晗羽云袖一拢,负手而立。
“秦炎,送客。”
“是。”秦炎领命,立刻走了过来。
“大祭司!你怎可对大王子如此无礼!这女子分明是要刺杀大王子,难不成这女子的刺杀行为是大祭司纵容的!”萨尔赤旁边的下人,怒目而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呵。”顾晗羽闻言轻笑一声。
“大王子你曾允诺我不会欺凌浣月国女子战俘,而大王子在我闭关时食言了,今天更是直接在我的府中行这种事,大王子您这是?”
“放肆!怎可对大祭司无礼!”萨尔赤怒斥那下人,一掌拍在那下人胸口,下人直接吐血暴毙。
他复而转向顾晗羽,脸上晦暗不明。
“是本王子食言在先。日后本王子定会克制自己……大祭司,大敌当前,咱们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
“小事?大王子莫不是忘了这是我与大王子合作的唯一条件。我曾说过,若是大王子管不住自己,咱们的合作便到此为止。”大祭司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薄唇轻启,凉薄气息喷涌而出。
萨尔赤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
“送客。”
……
“诶,你听说了吗?小玉昨天晚上竟去行刺了大王子。”
“听说了听说了,死的极其惨烈。唉……萨尔赤那个畜生!”
“昨个薇姐让我把药茶送到前厅,怪不得小玉把我替了下去。”
“真是可怜了,没想到小玉平日里娇娇弱弱的,竟有如此胆量。我现在远远看着萨尔赤的身影,身子就止不住地打颤!”
“是啊是啊……”
“诶,昨天就因为这事,大祭司大怒,直接将萨尔赤赶了出去。”
“啊?”女子惊呼一声。“大祭司真的敢啊!那可是离域国的大王子,威武将军啊!”
……
药田里忙碌的女子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而在她们之间的墨倾心抿着唇不言不语,只是拿着水瓢不断给药材浇水。
正值午时,旭日当空,落下的光辉与池水中的红莲交相辉映,波光明灭。
傍水而立的一棵银杏树,凛冬刚过,银杏树也只是染了几分绿色。
各类药草遍地,沾染着金辉,依随着微风。药草的清香浮动,缠绵。
满院中也仅仅留有一条小路来行走。
顾晗羽踏着这条小径来到银杏树下,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荷包,荷包上歪歪扭扭地绣着几片银杏叶,绣工可谓是粗糙。
他轻抚摩挲,似乎在汲取这这上面的温暖。
“主上,人带来了。”院外传来秦燚的声音。
随后院子的门缓缓打开,一抹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裙层随着步履荡漾,宛若绽开的花。
女子神色平淡,眉眼依旧染着几分锋利。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浣月国,他站在将军府等着她回府……而她从下马缓步而来,那一种从容不迫的平淡,只看一眼,便会觉得心安无比。
他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缓步而来的女子。
墨倾心抬眼看着面前不复往日白衣,一身玄衣,红色为辅。
一股戾气阴鸷之气扑面而来。
仿佛平日慵懒的猫儿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她只觉得胸口微闷,不知为何眼前的他让她格外心疼……她定睛地望着他,目光随即落在了他早已合拢的手。
“我先回屋了。”大祭司连忙将手藏匿于衣袖中,狼狈地移开视线,有些慌乱地逃避着墨倾心的目光。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便回了屋,步履极快,似是身后有人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