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窗外夜色如水。
“牧儿,你说回国两周就回来,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在屋子里踱着,声音关切地询问电话里的人。
“哦,妈妈,我想我上次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了,我大概在这里还要再留两到三个月。”
“不,这不可以!我跟你的父亲商量过,你必须尽快回来,否则我们将飞到中国带你回来!你知道的,让你办画展已经是我们对你最大的让步了!”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女人的依旧踱步,说话的语气明显不耐。
“我会回去的,不过晚一些而已。”
女人无奈地揽了把头发,一字一句地说:“听着,安牧!这不是你回不回来的问题,而是你什么时候会回来的问题!你不能这样,你知道的,这样很容易让你父亲生气!这后果是你没有办法承担的!”
电话里半晌没声音,紧接着是挂了电话的忙音。
女人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恨恨地低声说:“shit!”
坐在一边的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女人说:“怎么?他不愿意回来?”
女人回神,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举止有失仪态,调整形态微微一笑对着男人说:“他说中国很漂亮,他希望能多玩几天就回来!”
安舒远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别以为你们一个两个心里打了什么主意我不知道!”
女人神色有些紧张,她故作无事提高了声音说:“你在说什么?”眼睛却是看向别处。
安舒远又说:“怎么,温仲庭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他?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把他害死的啊!”
女人声音有些颤抖地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温仲庭的死你最清楚,如果不是你想夺他的财产,我也不会去做那种事!”
“呵,现在想要撇干净自己了?梅覃(qin),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看不清形势?”男人讥笑道。
梅覃站起身准备上楼回卧室,安舒远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继续说:“还是说,你现在还爱着一个死人?”
梅覃闻言身体晃了一晃,她伸手扶住沙发的扶手闭眼,半晌睁开眼缓缓说:“够了!舒远。三天后,我出发去中国带他回来!”
安舒远依旧是一声轻哼,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好半天拿出手机拨了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怎么,今天想起人家来啦!”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却是溺死人:“宝贝儿,今晚等我!”
电话里的女声娇嗔:“讨厌……”
他放下手机,坐在这里刚好能看到楼上紧闭的卧室门,安舒远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仿佛已经看到了电话那头女人温柔地安抚和他娴熟的动作,他阴恻恻地一笑,提着外套大步出了门,不一会儿,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梅覃坐在卧室的床头,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男人英俊的眉眼,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安牧烦躁地挂了电话,又在床里窝了会,想到这么久来跟Amanda一点进展都没有,有些沮丧,又想起刚才梅覃的越洋电话,他闭上眼,更烦躁了。
没想到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追的紧了怕对方讨厌,放的松了又怕被人捷足先登,这个度可真是难掌握。
韦子安自从回到中国,一方面忙着进入公司,一方面认识了了雁南,天天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又想起那个叫傅南叡的男人围在他的Amanda身边,那么帅还那么有风度,还会讨女孩子欢心,想想更堵心。
每天在九里香盯着,她对自己依旧是不咸不淡,安牧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给韦子安打了电话过去。
挂了电话,韦子安给雁南打了个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第三声的时候,雁南接起电话。
“在干嘛?”男人声音温柔地问。
雁南放下手中的喷壶,站起身擦擦脸上的薄汗说:“浇花。”
“过几天就是‘五一’假了,咱们一起自驾游去玩吧?”
雁南问:“就咱们俩人吗?”
韦子安笑着说:“俩人多没一起,所以多叫几个人,都是熟一些的朋友,怎么样?”
雁南想了想说:“行!”
韦子安又说:“你把温医生叫上。”
雁南点点头说:“行。”
韦子安又问:“今晚一起吃饭?”
雁南说:“不行,今晚我爸妈叫着出去一起吃。改天吧!”
韦子安有些失落地说:“好难过哦,都没有人陪我一起吃晚饭……”
雁南失笑:“明晚吧。”
韦子安笑着说:“好啊!”
挂了电话,雁南拿起水壶给花浇水,嘴里哼起了歌。
下午的时候,温婼云过来花店,一进门,雁南就笑眯眯地凑上来问:“‘五一’干嘛去?”
温婼云不明所以,坐在拿了个苹果边吃边漫不经心说:“不知道,泡吧吧。”
雁南凑到她跟前问:“一起出去玩吧?自驾游,几个熟悉的朋友。”
温婼云问:“有多熟?”
雁南回答:“到了就知道了,走呗!”搜面的话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温婼云看着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有些恶寒,撇着嘴说:“真是受不了了,你每天就是这样跟韦子安撒娇?”
雁南眨眨眼无辜地说:“不喜欢吗?”
温婼云:“……”
雁南又说:“反正好几天假期呢,也没什么事,我算了一下,跟周末连到一起了,放假能放五天呢!咱俩好久都没一起出去玩了!走嘛!”
最后经不住雁南的软磨硬泡,温婼云终于答应了。
苹果吃完,温婼云喝了口水问雁南:“你和韦子安现在算什么情况?他有没有正式跟你表白心意?”
雁南一下蔫了,她放下手中修剪花的剪刀,慢慢说:“还没有。”
温婼云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她问:“所以你们现在算是暧昧?”
雁南张嘴想要否认,却发现温婼云说的是事实,于是低声说:“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温婼云打断她说:“雁子,不要给他找那么多理由,暧昧就是暧昧,恋爱就是恋爱,不要打着爱的名义做暧昧的事情,这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见她低着头,温婼云继续说:“雁子,一定要明确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知道的,这件事情,我最有体会,我不想你也经历这种事情。”
雁南点点头,一下午的好心情都被遣散,她没有说话,玩弄着手上的珍珠手串。
“晚上上我家吃饭走?”温婼云问。
雁南摇摇头说:“我爸妈说今晚一起吃饭。”
温婼云点点头,没再说话,拉住雁南的手,无声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