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忙碌结束,临近下班,温婼云给雁南打了个电话,那头好半天才接起,声音是无精打采的,全然没有昨晚群里的气愤:“喂~”
温婼云眉头一皱:“晚上请你吃饭!”
“哪里?”雁南来了兴趣。
“九里香。”
雁南挂了电话,放下手中的喷壶,拿起包锁了门开车扬长而去。
紧接着温婼云给景昱打了个电话,小丫头没接,她发了个微信,也没回复,她耸耸肩,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呶,血腥玛丽。”温婼云把调好的酒放在雁南面前。
此时的雁南神色恹恹,她双手支着头靠在桌子上,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温婼云说:“今天我点菜了昂?”
雁南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保持原来的姿势。
点完菜,温婼云问:“怎么了,说说呗!干嘛一副我欠你几百万没还的样子……”
雁南喝了口刚刚调好的鸡尾酒,缓了缓说:“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我昨晚跟我爸妈要出去吃饭不?”
温婼云靠在卡座上双腿交叠,双臂靠在脑袋后面,掀起眼皮说:“嗯。”
雁南继续说:“我以为就是简单的出去吃个饭,没成想,一进门傻眼了,我一看,那不韦子安他妈嘛!”
又喝了口水继续:“他妈估计也觉得我眼熟,看着我想了好半天,我上去问候了一下,正好这个时候韦子安就推门进去了。他爸和我爸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准备介绍我们认识,结果他妈就说话了,说一起爬过山怎么怎么的,然后大家就一起吃了顿饭各自回家了。”
温婼云坐起来胳膊搭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说:“这不挺好的事嘛,正好给你俩正名了!”
雁南有点急,说:“这不一样!”
温婼云问:“哪不一样?”
雁南说:“就是说,我们是相亲的条件下又认识了一遍彼此!”
温婼云不明白,皱眉问:“那又有什么区别?”
雁南急了,摆手说:“区别大了!说明他要去相亲,正好相亲对象是我,如果今天不是我,相亲对象就是别人。总之一句话,他背着我去相亲了,这是事实!”
“你不是也去相亲了,也是在相亲的条件下跟他又认识了一边彼此?”温婼云反问。
雁南有些泄气:“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儿……好气呀!”
温婼云耸耸肩翻了个白眼说:“矫情!你这就是瞎子砌墙——胡砌(气)!照你这么说,人家韦子安还得生你气呢,你不也去相亲了嘛,干嘛一直逮住人家不放?再说了,这种情况下对于你俩而言也是好事,这不锦上添花嘛,这次你说你俩的关系是不算是一个质的飞越了?”
雁南瘪着嘴没说话。
温婼云继续说:“你说你还气个啥?我要是韦子安,我也得生你气!凭啥我俩都去了,你就抓住我揪着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人家这次还真是没什么错,能做到这份上,委屈巴巴的,还得哄你,知足吧你就!”
正好菜上来了,温婼云把餐具拆开,筷子递过去说:“哝,民以食为天,快,吃饱了再气也不迟!”
雁南这个小妮子,有时遇事就是一根筋,跟个孩子似的,给她讲明白,再让她吃顿美食,就搞定!
雁南皱眉,半天接过温婼云递来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分开的时候,温婼云问:“还气不?”
雁南眯眯一笑,抱着温婼云的胳膊说:“这件事本来都没有错,但现在都是我的错,我会跟他道歉的。”
温婼云一笑,说:“韦子安人还不错,朋友之间重义,爱人之间重情,是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
雁南腼腆一笑:“谢谢你,童童。”
温婼云知道雁南说的谢是什么意思,雁南觉得,没有她温婼云就没有雁南和韦子安的现在,毕竟,因为温婼云,两个人才相识相爱。
温婼云说:“不,雁子,缘分是天定的,就算没有我们爬山那次,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让你们相识的。比如昨天的相亲宴……所以不必挂怀,该是自己的,就抓紧别放开,不是自己的,碰也不要碰。”
这话像是说给雁南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雁南明悟地点点头。
雁南走后,温婼云一个人蹲在路边,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安牧已经有两天没来店里了,不过倒是来了另外一个人,他眉目含情,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女人,仿佛要把她印在骨子里。
骨子里吗?她已经在了吧。
姚嘉陌嗤笑,起身出门来到温婼云身边,蹲在她身边,也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半晌,他问:“抽烟几年了?”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五年了吧。”
他闻言,有片刻地安静,半晌又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温婼云转头盯着他,笑了:“爱情还有毒呢,怎么大家都争先恐后上赶着去体验?”
姚嘉陌不说话了。
温婼云突然发现自己只要面对姚嘉陌,就能立刻变身成杠精,只要他说话,自己就想怼他,这是五年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有些烦躁,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伸脚使劲碾了碾,又摸出一根烟。
姚嘉陌眼明手快,掏出打火机凑了上去,同时凑过去的,还有自己挡着风的手。
距离很近,他手上淡淡的烟草味尽数窜进她的鼻腔,有一种恍若如初的味道。
她当年最讨厌烟的味道,每次他抽烟,她都会嘟着嘴说:“唔……呛!二手烟危害很大的,难闻死啦!”
如今,她却手执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指尖明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大概是回忆起了从前,都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第二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姚嘉陌问:“你平时都抽什么牌子的烟?”
温婼云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挪向向别处,轻轻说:“煊赫门。”
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说完她又补充:“抽了几年了,味道都腻了,也该换了。”
味道腻了,该换了吗?
姚嘉陌没有出声,一直到温婼云把第二根烟抽完使劲碾了碾烟头进了九里香,一阵微风拂面,两个年轻的恋人路过,他才恍若惊醒。
一对二十一二岁得情侣从他面前相拥而过,女孩问男孩:“你到底信不信我?”
男孩痞痞地笑着,‘bang’地一口亲在女孩额头,认真地说:“当然信你啦,你可是我最爱的宝贝,是我最亲的人,我不信你,难道要信别人呀?我是脑子坏掉了吧,才会相信别人!”
女孩说:“哼,算你识相!我这么爱你,你没有理由不相信我,对吧?嘻嘻……我最爱的人可就是你啦!全世界的男人都没有你好!”
男孩咧着嘴点点头:“老婆大人说的对!老婆大人的话就是圣旨!”
女孩笑着,男孩闹着,就这样走远了,悦耳的笑声从空气里远远传来。
姚嘉陌又点了一根烟苦笑:是啊,大概是脑子坏掉的人,才会相信别人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吧?
温婼云坐在店里,看着外面坐在路边抽烟的姚嘉陌,眸色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