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陌大四的时候我才上大二,他快实习了,我却依旧待在校园里。
也许是时间宽裕,我见叶安琪的时间倒是多了,更多的是她总是到校门口等着挑衅我。说的无非就是姚嘉陌什么时候在哪里陪她吃了饭,又是什么时候送了她什么礼物这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内容。
据我所知,叶安琪总是求姚嘉陌陪她吃饭,还拜托姚嘉陌上街的时候帮她代买东西。
我对此不以为意。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能放心地把未来交付到另外一个人手里?
姚嘉陌对我而言,不是心血来潮,是想相濡以沫的细水长流,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是满腔热血奔向他的。
叶安琪的出现,起初对我来说确实是个令我不安的存在,可通过姚嘉陌,慢慢我才知道两家是世交,叶安琪于姚嘉陌,只是妹妹一样的存在,也只能是妹妹。
姚嘉陌说过叶安琪是家里独女,她的父母从小娇惯,所以性格一直嚣张跋扈。
从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嚣张跋扈是个什么样的词。我以为的嚣张跋扈就是脾气倔一些,性子高傲一些,自以为是一些罢了。
直到那天下午红色的夕阳洒满半边天我才知道,有些故事不只是出现在偶像剧里。嚣张跋扈,对于叶安琪而言,也只是父母前使使小性子,父母动动嘴就能解决一切后果而已。
我和文景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衬的她白皙的脸更加青春。
她抱着书笑着对我讲食堂遇见的一位男同学因为不小心碰到了端着盘子的她,所以导致盘子倾斜的时候,盘底的汤汁都洒了出去,男同学急中生智,为了避免汤汁全部撒到文景身上,一把抓过身旁的哥们儿,最终以男同学朋友在迷迷糊糊里浑身满是汤汁,男同学红着脸不停地向文景道歉为结尾的结束了这场滑稽的相识。
我挤眉问她:“你俩就没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文景红着脸还没说话,巷子的正前方就出现了一群纹着身留着彩色怪异发型的小痞子,他们对我和文景吹着口哨,为首的头发炸的像刚出窝鸡毛一样的人冲周围的人戏谑地说:“哟呵,这两个妞都不错啊,一个比一个漂亮!”
文景吓白了脸,浑身颤抖,书紧紧捂在胸前,睁大眼瞪着对面的人。
我把文景一把扯到身后,故作镇定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眼角扫过周围,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五十米外的街上人来人往,我们这里像是一条被屏蔽了的孤巷。
对方有五个人,我快速地计算着该怎么在保护文景的前提下快速地解决眼下的麻烦。
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对方再不济,也是五个男人。
“哈哈,想要什么?她问我们想要什么!”为首的小痞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大笑着问身边的人,而他身边的人也在哈哈大笑。
半晌,他笑完,瞪着我狠辣地说:“当然是要你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大笑。
文景脸色苍白,紧紧拽着我的袖子。
我转过头低声对她说:“我喊一二三,你就掉头往回跑,往人多的地方跑,我们跑掉一个是一个。”
文景似乎也感受到我不同寻常的气氛,她白着脸摇头,眼里含着泪水。
说话间,对面的小痞子跑过来,本来离我们也就不过十米的距离,他们一跑,倒是显得巷子更加促狭。
我拉起文景掉头就跑。也许是因为害怕到腿软,文景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摔倒。
我连忙扶起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近在咫尺。
我使劲推开文景,冲上去和对方撕打。我庆幸年少时曾学过的跆拳道,让我得以在关键时刻派得上用场。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一个人对五个人,还是五个男人,我冲上去的时候几乎就已经想到我的结局。
对面的头头被我打的挂了彩,两个小痞子制住我的胳膊,还有两个人拳头挥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
人在关键时刻似乎总能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我努力撑开制擒,挥拳打向刚刚打我的人。
我回头,文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离巷子的出口已经不远了。
我突然没了力气,再看对面的人,他们的脸越来越模糊。我摇摇头,身上的拳头继续挥打,我已经麻木了。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巷子对面闪过叶安琪的身影,仿佛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大大方方站出来,对着我狞笑,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可我已无力分辨。
也许是见我瘫倒在地,也许是他们累了,对方竟停了手。
为首的小痞子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两个小混混往我身后文景的方向跑去。
我一个胳膊抱住他们一只腿,抬头问:“求你们,能不能放过她,怎么对我都可以!”
为首的小痞子一脚踹在我身上,冷笑着抬起我的下巴:“打了老子,以为就这么简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想平安无事的离开?姓温的,你想的太美了!等着吧,你会为你刚才的反抗,付出代价!”
我躺在地方,一只手强迫自己撑起来,身边的两个人已经追出去,我抱住说话人的腿,脸上满是泪水,无力地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我错了,你们想怎么都可以,她是无辜的啊!”
我想我此刻一定狼狈极了,旁边的小痞子面露不忍,问痞子头头:“飞哥,要不…”
话还没说完,被叫“飞哥”的一记眼刀狠狠教训道:“这个女人得罪的人,我们都得罪不起!好好按照人家交代的做,不但我们和家人平安无事,还有钱拿,否则…”他瞪了我一眼,接着说:“下场就跟她一样!”
旁边的少年同情的看着我,却再也不敢说话。
他们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却也是浪迹街头的混混,他们只是临时雇来的打手,没有什么决定权,我竟还妄想着求他们放过文景,简直是荒唐可笑。
叶安琪!对,她刚才就在附近,她一定在某个地方咧着嘴看我狼狈的模样。
我爬起来,带着哭腔大声喊:“叶安琪,你想要姚嘉陌,我给你,但是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文景,她是无辜的啊!”
对面没有一点声音,狭小的出口外面,依旧是人声鼎沸。
我想大声呼喊“救命”,却为时已晚。
身后传来文景凄厉的叫喊声:“你们到底是谁,放开我,快放开我!”
我回头,文景正在被捂住嘴,往我们在的方向拖。
我摇摇头,抬头大声喊道:“救命!”
却感受到头上阵阵疼痛,身旁是文景被捂住嘴闷闷的惊吓声,我回过头看她一眼,又伸手摸摸头顶,粘稠的东西沾在手上。
我拼尽全力回头,身后染着红色头发的混混举着腿粗的棍子盯着我发抖。
而棍子上,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
迷迷糊糊里,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抬头望向文景的位置,低声说:“对…不起。”
而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