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中气十足,不是苏澈是谁。
苏小小奇怪他怎么夜神了往她这边跑,“苏哥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苏澈没有出声,苏小小的视线往他旁边移了移,在他身后有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一人手中背着已经晕死过去的白理事,一人朝她拱手施了施礼,“大满见过小姐。”
仔细看清两人的脸,原来是常年跟在苏澈身边的两个护卫,大满和小满,见是他们二人,苏小小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脸色也顺势变了,他们怎么连夜站在自己的寝房门口?
背上背着白理事的那人,名唤小满,和大满是孪生兄弟,天神神力无穷,干起活来是别人的五倍,一般没有苏澈的命令,他都不会轻易出现。
啊——白理事!
苏小小望着瘫软成一滩泥似的趴在小满肩上的白理事,这样看着他,着实有点不像平常他的样子,紧闭的双眼,微微阖上,嘴巴轻抿着,脸色白中透一股青,双手耸拉的垂下,一副缠绵病榻的冰美人做派,好不让人觉得惋惜。
他怎么了?
苏小小带着疑惑的双眸转眸望着苏澈,“苏哥哥,你背白少爷到我这里干什么?”
背?
苏澈抬手,指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穴,丫鬟告诉他白理事突然不见了,他火急火燎的派人去找,最终在苏小小的后院找到了已经晕死过去的白理事,路径苏小小的寝房,见她房中有微弱的烛光,顺道经过,鬼使神差的往她这里多看了一眼,苏小小就破门捉鬼。
白理事为何会晕倒在小小的后院?
苏澈心思一转,倒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猜测夜深白理事他不识路,神志不清,迷迷糊糊走错了?
也不对,小小住在后院,靠西边。白理事住在客房,是前院,靠东边。南辕北辙,仅一条路通,还要经过展厅,展厅内几位管事还在商量对策,他们都说没看见有人走过去,夜色深,也没有多加注意。
白理事是变戏法,突然晕在这儿的?
奇怪!
苏澈甩了甩头,将脑中自己荒诞的想法甩走,面对苏小小的提问,半是忽悠半是解释,“白少爷病的不轻,迷路晕在后院的花园,我们特意来寻他,经过你这里,看见你房内依旧掌着灯,便过来看看你睡了没。”
是这样吗?
苏小小瞥见白理事苍白的脸色,目光落在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滚滚浓烟,肆意邪气的黑气,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滋生,衬得白理事的面色愈发的惨白。
总觉得他的病跟自己看到的那些黑烟有什么联系,是不是只要将那些邪门的东西赶跑,骚孔雀就没事了?
这般想着,苏小小刚想走上前伸手……
“夜深了,你早点睡,五哥就不打扰你休息。”音落,苏澈带着大满小满便转身走了。
望着苏澈和大满小满离开的背影,苏小小刚刚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咕哝,“差一点就够着了……”
“小姐,够着什么啊?”适时,绿意抱着一盆炭盆回来,见苏小小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没见有什么人。
她家小姐莫不是又在发呆?
苏小小回神,转身,“没什么,绿意,炭盆取回来了吗?”
“取是取回来了——”绿意吞吞吐吐,犹豫要不要开口。
“什么叫‘取是取回来了’?”苏小小瞪着眼看她,“有屁快放,跟你小姐还打什么哑谜。”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绿意委屈道,“新来厨房的管事婆婆连厨房门都不让我进,还说怕我给他们带来晦气,以往跟我们送饭的厨娘又被无故解聘了,但凡是对我们好一点的人都被他们挤走了。”
苏小小听着,十指篡紧,她以为自己的百般退让会唤来那些人的知足,谁知道他们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到她头上!
原本苏澈回来了,她以为李管家多多少少会顾忌些,谁知一年比一年更加肆无忌惮,暗地里他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苏小小都忍了。
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
怎一个忍字可以了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世态如此炎凉,直教人欲拔剑弑天大干一场!
等等,苏小小猛然想起一件事,比这个更十万火急的事,更重要的事,她一拍衣裙,揽过绿意怀中抱着的炭盆,转身回房,“绿意,关门!睡觉!”
“小姐?”绿意瞧着方才小姐的模样,约莫以为她要趁苏澈少爷在时,要教训厨房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管事,谁知,她又一转身,无动于衷的回房去了。
摸不着头脑的绿意,被苏小小叫进房,一脸委屈。
“小姐,又这样算了?”
“不然呢?冲过去找他们理论一番?还是大半夜闹得鸡犬不宁把苏哥哥都招来?”
他现在正忙于白理事的事,哪里能分神再为她的事操劳,况且……白理事的样子很令她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白理事说话是不着边际,嘴欠了一些,但是想着他为自己救治受伤的兔子,想着他微微垂下眼睑,两扇羽睫轻轻煽动的样子,她的心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脑子乱成一锅浆糊,只记得白理事病恹恹的样子。
心里越想越烦闷,越想越按耐不住的想去看看他。
捧着炭盆,仔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苏小小神情呆滞,又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绿意已经司空见惯,下去准备洗漱用的物什,转身走了出去。
谁知,待她提了桶热水回来,却不见苏小小的人影。
而正主偷偷摸摸的往前院冒着些许亮光的地方跑去了。
苏小小猫着身子,步伐轻轻的掠过展厅的三位管事,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一根碗口一般大的柱子后面,悄悄查看前面的情况。
前院灯火通明,七八个丫鬟忙里忙外,各司其职,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见有人提水进了偏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个丫鬟提着空桶,来来往往,如此反复,不曾停下。
苏小小纳闷的想着,这白理事泡澡有点废水啊!这恐怕就是头水牛他也够洗的。
难道他比水牛还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