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睡眠研究中心的学术报告厅内。
“睡眠障碍是指各种心理因素与社会原因引起的非器质性睡眠与觉醒障碍。”
“是当下影响人体健康的一个因素。”
目光所不能忽略之处,一个身着修身暗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冷静沉着地向台下的专家学者们作学术报告。
并不刺眼地灯光打在男人清晰而又好看的轮廓上。
在男人微微转头看向投影屏上的ppt的那一瞬间,深棕色的碎发下露出光滑白晳的额头。
台下的专家学者们对所讲的内容以及台上的人议论纷纷。
最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这一切。
徐堃年走出了学术报告厅。
“主任!”
一道声音唤住了走廊上的徐堃年。
徐堃年面带疲惫地停住脚步回过头,看见了研究中心研究员之一的白之然。
白之然走上前去,问道:“下周我们受邀到安城医学院进行学术交流,主任您真的不去吗?”
徐堃年低眸,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表现。”
随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没给白之然继续说话的机会。
“算了吧,主任可忙着呢,去不了的。”同为研究员的林皓突然出现在白之然身后说道,“好奇怪,这主任年纪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可还是独自一人,听说恋爱史空白,而且,据说咱们徐主任是上海人,在安城一个亲人也没有,又为何一直待在这经济一般般的安城……”
………
安城城中村的某个小院内,两个女人,一大一小正在追逐打闹。
一个自制的扫帚被准确无误地扔到了温时琰的背上。
温时琰倒地后吃痛地反手抚摸自己的背部。
“你这个臭丫头!天天在那睡!那么不争气!滚过来!老娘要给你一锤!”中年妇女温长宁双手叉腰并恶狠狠地对着趴在地上的温时琰喊道。
此时,闻声而迅速赶来的妹妹温时琳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母亲温长宁。
“老妈!姐又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啊!更何况,她才车祸没多久,身体还没有多好呢!”温时琳连忙劝道。
“姐,你快回去啊!”温时琳对着温时琰说道。
温时琰一脸无奈又感到憋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气又怕地说道:“不就多睡了一会儿嘛,你们也用不着吧!”
“你这死丫头!还说!”温妈妈继续道:“你要不是开车的时候睡着了又怎么会出车祸?!当年要不是你在考场上睡着了,又怎么会考不上大学!真的是气死我了!”
回到屋里后,温时琰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平常她都会在这里画漫画。
对于漫画这个她热爱多年的事业,她从未想过放弃。由于身体原因,她没能如母亲所愿考上大学,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份固定的工作。画漫画,是她唯一能够用来挣钱维持生计的方式。
透过破旧的窗子,温时琰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高楼大厦。
小时候,温妈妈与温时琰温时琳两姐妹坐在院子里吃晚饭,温妈妈指着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对两人说道:“你俩以后好好努力,把你老母亲我带到那样的房子居住去!你们爸死得早,要不是我撑着,你们都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哦。”
“笃笃笃!”
“进来吧。”温时琰冲着门喊道。
“姐,”温时琳走进房间坐到了床上,继续说道,“老妈也就那样,别在意了,跟她说她又不懂。”
“也没有啊,睡眠障碍的确不是病。”温时琰低眸说道。
“行了行了,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还有我嘛,我替你俩顶着!”温时琳乐哈哈地说道。
温时琰为难地望了望桌子上的漫画手稿,叹了叹气。
她明天又得去漫画工作室跑一趟了。
“时琳,明天开车送我去工作室吧,我要去交手稿。”
温时琳不忍地望着自己的姐姐,抿嘴笑了笑,答应道:“好嘞。”
温时琰从睡梦中艰难地睁开双眼,像平常那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透过床边床头柜上的暖色台灯,映入眼帘的尽是陌生的摆设,在发怔了好几秒后温时琰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这是在哪?难道我又睡死过去了?”温时琰不敢想像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呼吸急促地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哇!已经第二天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早上的时候与时琳出门的。
“嗒嗒嗒!”
温时琰安静而又紧张地听着声音,心想:“外面竟然有脚步声?”
“惨了,我不会是被人怎么了吧?”温时琰害怕地低头看自己的身体。
只见原本穿着的毛衣与牛仔裤已经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套合身的女式睡衣。
“妈呀!”
温时琰惊恐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慌慌张张地向四周望去,在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床头柜上的水杯,而又因为重力的关系笨重的身体直直地朝地上的玻璃渣子撞去。
察觉到房里的动静,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昏暗的光线里,温时琰抬头看到男人高挺的身影。
是的,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扑面而来的温柔感,温时琰心咯噔一下。
红润的唇微启,带着惊讶地问道:“你醒了?”
温时琰扯嘴牵强露出一苦笑,眼皮都忍不住动了几下。
“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说话间温时琰在内心很肯定地表示眼前这个人她绝对不认识。
糟了!应该是遇到不法分子了!
最近安城都出现了好几例恶性杀人事件了!
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挺帅的,但扑面而来的那种痞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眼见对方如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男人低眸一笑,故意道:“怎么了?才几个小时,就把人家忘了?”
说着男人更近一步走到温时琰身边。
“够了啊!”温时琰害怕地伸出手挡着眼前走近的男人。
“你这个流氓!是不是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我现在失踪了那么久我家人肯定报警了你别想勒索他们!!”温时琰低着头不管不顾地一顿大喊。
“你受伤了?”男人突然大声地说道。
只见男人双眸紧紧地盯着温时琰并没有被睡裤包裹的小腿上有着明显的伤口,并且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温时琰被吓得也赶紧低下头看看了,一看见小腿上的血窟窿,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温时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此时中午的阳光已经热烈地照在了地上。
一坐起身来,端着一碗面条的温时琳便走了进来。
“时琳?”温时琰奇怪地喊了一声,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常常睡一觉醒来便切换了场面,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迅速了。
“姐,你先吃点东西吧。”
温时琳把面端到了床头柜上,轻轻地用筷子搅拌一下,随后便心疼地望着自家姐姐:
“先管好肚子吧,一会儿我们去警局销案,你不见了后我就去给你报了案,然后顺便带你去看看医生。”
温时琳把面端给了坐在床上的温时琰,瞧见她一脸的沮丧,便安慰道:“放心,妈什么都不知道。”
……
很多年前,破旧窄小的教室内,挤满了学生。
小男孩眼神呆滞,眼里似乎带着这个年纪并不该有的绝望,他低着头望着自己脚上那双有些脏了的帆布鞋,以及由于身体长高曾经的九分裤变成七分裤而裸露的脚踝。
“现在呢,就让新同学为大家做一个介绍,大家掌声欢迎吧。”
老师对讲台下的人们说道,随后便转身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来吧,向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此时小男孩微微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站在讲台上,望了众人几秒,随后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咬字不清地对着台下的众人介绍道:“我…我…我是…是来自……广东的……上海人,我…我叫…”
“哈哈哈!”
小男孩一开口便惹得全堂哄笑,就连站在身旁的老师也忍不住笑了笑。
……
偌大的办公室内,身着医生专用白大褂的人伸出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办公桌上的相框,徐堃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照片。
望着照片,不免陷入了沉思。
这些照片都是由拍立得所拍的,虽然照片并不清晰,但照片里的人却是永远会住在心里。
“笃笃笃!”
此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徐堃年冷声道:“进来!”
显然来人并不在他的计划里。
温时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她便点了点头礼貌道:“医生您好。”
……
“打他!”
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落到了被一群人包围的小男孩身上,怯弱的小男孩只顾得上用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
“住手!”穿着厚跟高跟鞋的女老师匆匆赶来,对着众人大喝一声。
一见到老师,打人的小男孩立马撒腿就跑。
老师追不上他们,便走了过去来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身边。
“小枫,没事吧。”老师扶起小男孩。
小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刚刚掉在泥土地上的一颗带着血的牙齿捡了起来,紧紧地握在手掌心上。
“哎呀!小枫,你怎么出了那么多血!”老师惊讶地瞧见满口鲜血的小枫,连忙扶起他,“走,快,去校医室。”
“小枫,放心,那些人老师全都记住了,老师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此时,小枫一边走一边故作不经意地回头。
不远处的小竹林里,露出一个小女孩的脸,只见那个小女孩调皮地做了一个wink。
晚上九点,温时琰从漫画工作室走了出来。
由于不能开车,并且温时琳也要忙没办法开车过来接温时琰回家,温时琰选择坐回家的末班车。
晚上九点,对于繁华的安城来说,不能算晚。
一路上,人来人往,但不知为何,今晚她内心泛起一阵不安。
疑惑地向四周观察了一圈后,温时琰拉紧身上的短款外套。
“滴!”
万能的交通卡在触碰到公交车的刷卡机的那一刻发出清脆的声音。
温时琰随便找了一个靠近车门的座位坐了下来。
感觉到一阵热烈的目光紧锁在自己身上,温时琰警惕地回头望去,只见公交车上坐着寥寥无几的乘客,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温时琰安慰地用手握紧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希望能够获得好运。
关于这条项链,温时琰是妹妹送给她的,但具体什么时候送的她忘记了,但内心告诉她,她很喜欢很宝贝这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