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姣，是我的名字。姣这个字念jiao的第一声，喻义为美好的意思，而岩则是我母亲希望我能够如岩石般坚韧不拔。

我从小就知道我是安城程家的私生女，因为我的出生，我的母亲被婆家赶出了门，带着襁褓中的我开始了流浪般的生活。印象中，那样的生活让我感动疯狂，甚至是窒息。不止一次我亲眼目睹我母亲被陌生男人侮辱。每一次，我都只是害怕地躲在一边，我不敢冲上去把那些坏蛋打倒。后来母亲为了能让我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她让我假装是孤儿，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里。

当时母亲偷偷对我说：“岩姣，听着，你现在是孤儿，我不是你母亲，一会儿进去后记得不要乱说话，要记得叫人，讨好那些大人，你就能有饭吃，就不用跟着母亲挨饿了知道没有？”

当时我不舍地拉住母亲的衣服，不愿意撒手，泪水布满了双眼。

母亲温柔地低下身子抱了抱我，安慰地说道：“放心吧，妈妈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不会离开你。”

我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这些话，这些承诺，都是会实现的。

随后母亲便把我推开，一旁的中介人用力地拉着我走，我就那样看着母亲一个人蹲在地上抹眼泪。

进去了房子后，里面的装修震惊了我，我从未在那样的房子待过。

身穿又旧又破衣服的我害怕地低下了头，但也有在偷偷观察着那一家人。

那对夫妇是有一个女儿的，至于为何要将我收养，那是因为他们家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需要多养一个孩子去为那个孩子挡灾。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可以叫那对夫妇为爸爸妈妈，而他们的女儿是不可以。但是，尽管我能叫他们为爸妈，也没办法从他们那里享受到真正的关爱。

中介人简单地跟他们介绍我后便拿着钱离开了。

我当时紧紧地盯着中介人手上的那边钱，心想：我母亲也会有一份的，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挨饿挨打了。

那对夫妇并没有表现出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很冷淡地跟我说：“我以后就是你爸爸了，这是你妈妈，那个是你的妹妹宁笙。”

我乖巧地点点头，心想：“我会努力地让你们对我好的。”

当时我偷偷地望着白宁笙，她好像很自闭，沉默地抱着手里的洋娃娃。

当时那对夫妇中的丈夫对我说道：“你以后出去可以跟别人说你是白臻荣和陈初的女儿了，多威风啊！”

尽管是这么说，但他们从未把我带上，只能是他们一家三口。

由于我跟随母亲在外，过着流浪般的生活，甚至乞讨过，我内心敏感地捕捉到白宁笙这一突破口，她会是我在白家站稳的关键点。

只有把她讨好了，白臻荣和陈初才会对我好。

我主动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与她握手，但她没有理我，甚至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回到她母亲的怀里，我露出自认为足够阳光的笑容，对她说道：“我以后就是你姐姐啦，我叫岩姣，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好好陪你玩。”

其实，后来我才慢慢发现，我只是像白宁笙手里的娃娃一样，只是一个玩具。

日子安安稳稳地过着，我在白家实实在在地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我每天都会偷偷跑到当初与母亲分开的那个门口去蹲着，我不能出去，但我可以看着，要是我能见到我的母亲呢？

渐渐地白宁笙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对此白臻荣与陈初很是高兴，对我也有了些关心。

有一天，白臻荣与陈初想再请些佣人进来，因为陈初是一位出色的女演员，她要回归事业了，没办法有更多的精力留给白宁笙，这也是收养我的原因之一。就这样我的母亲抓住机会被招了进来。

那天中午，我刚哄睡了白宁笙，便在走廊见到了我母亲。我母亲紧紧地抱住我，告诉我不会太大声，不能被他们发现。

其实我母亲每天都有在白家的大门经过，但由于她做的工作是日夜颠倒的活，就这样，那段时间我们母女错过了。

由于母亲在白家是负责打扫白家后院的卫生的，更何况白家有那么多的佣人，我很难见到母亲。为了能常常见到母亲，我故意引导白宁笙向她的父母提出换人，但陈初拒绝了。看到母亲被其他佣人欺负，我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我暗暗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

随后，我便偷偷在白宁笙每天都要喝的汤里放了花生碎，又在原本饲候白宁笙的佣人口袋里偷偷地放上几颗花生。因为白宁笙对花生过敏。

一切都很成功，这与我之前在公交车上当过扒手的经历有关，不然不会那么容易的。

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做的那些事都太容易被看破的，但都成功了。也许是运气吧，老天爷让我的出身那么不幸，但又让我有改变人生的运气。

就这样，我母亲成为了白宁笙的贴身佣人，我几乎可以每时每刻与我母亲待在一起。

当时，白臻荣打算让我与白宁笙一起上学，也是为了白宁笙得到更好的陪伴。但陈初坚决反对，她永远都对我有一种敌意，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就只是在白家大宅里，我几乎能与所有的佣人都相处得来，好几次被陈初看到佣人们送我小礼物。第二，白臻荣似乎也很喜欢我，当然完全不能和白宁笙比，有一次还因为学画画的事情与陈初吵了一架。她自然是会有危机感的，我能理解。

有一次，我母亲趁着没人，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岩姣，妈妈存了些钱，再过了一段时间，妈妈就带着你离开白家。”

虽然会对白家丰衣足食的生活舍不得，但我更希望能和母亲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我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那天，陈初因为拍戏没有回家，我在白宁笙的床边坐着，耐心地给她讲故事，等她睡着后，我便去找我母亲。当我经过白臻荣的书房时，由于在白家我总会保持谨慎而又好奇，因此我透过并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看到了母亲在白臻荣的怀里。

那一刻，我很震惊，不过我也大概懂了，我轻轻地给他们掩上门，便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日子看似平静地度过着，我替母亲隐瞒着这一切，我想，母亲是不知道我早已知道这一切的，这也好，她不用因此感到很愧疚。

我当时也想不到后来会怎么样，但白臻荣对我是越来越好，除了我自己的努力讨好外，我想，母亲也在做着什么吧。

我观察过陈初，我知道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尽管她看到母亲对我好，但别的佣人也有，也许她只是单纯地认为那没什么不同。

一个夜里，我像往常那样睡不着趴在白宁笙房间的窗台上，一来是可以防止白宁笙去找白臻荣，二来是如果陈初回来的话我可以看到。好几次，我在窗台看到陈初出现在白家大门口的时候，我假装在书房外的走廊喊道：“江阿姨，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可以让书房的人听到。

可是有一天，母亲很心疼地看着我，抱着我哭了起来，我一直在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好，如果她喜欢的话我可以陪着她保护她，可以好好地在白家待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有一天母亲在给我喂樱桃，被陈初看到了，她借口让人把母亲打了一顿。她没少刁难过我母亲，那这一次，我感受到了不同，我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也许只是碍于白臻荣，她没敢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故意闯祸，比如在她面前恶作剧，打翻她从法国带回来的名贵香水，害她出糗。也许那样的我很反常，但她也没有多想。我甚至故意带着白宁笙在雨中奔跑，还让她不告诉他们，白宁笙对我是感恩戴德的，她只觉得我是友好地带她出去游玩，就这样，白宁笙病了，陈初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我才不管，我只要我母亲安稳的生活。

母亲告诉我，她爱上白臻荣了，她不想离开白家了。

这所谓的爱情，的确是害人的东西。

白宁笙病好后，陈初又开始

我看到了她对我母亲的鄙视与嫌弃，眼里充满了不屑。她会因为我母亲一个无关的动作而对她破口大骂。

母亲去世前，我一个人偷偷地回到当时和母亲一起住的小房子。小房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母亲的衣物以及一张纸，上面记录着关于我生父的一切。

很多年前，我

其实，真正让气急攻心、心脏病发作而死的，不是因为温天槐的出轨，而是她母亲的死。

我当时趁着没人，走进了她的病房。其实一开始她的病没有那么严重，是我让那个傻傻说爱我的江林夸大了病情，因此我目睹了白宁笙日渐消瘦、病情加重，看来心理作用很大。

后来江林因为其他事情被人举报了，我害怕事情会穿帮甚至雇人去杀了他，但还是让他逃开了。

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活着。她是知道我进来的，她并没有去看我，我当然生气了，但我还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在她耳边慢慢说着真相。

随后我就离开了，不过当时是不确定她会不会死，也许她命硬呢？也罢，可以慢慢和她玩。

没成想，我前脚踏入白家大门，就听到了白宁笙离世的消息。

其实她不该的，如果我是她，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因为她唯一的女儿还在我手上，我会任意摆布她。

我程岩姣就是坏人，坏人就是坏人，怎么可能会变好呢？

我可能会以“这么多年了，我和白家的一切恩怨也该了解了，我和白宁笙也该扯平了”来安慰自己，抚平自己的内心，但如果有办法，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也罢，白宁笙，我下去了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