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吕宗明在公司里出现,她也不好去问其他的人,这两天她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有个着落。
仁化的老爷子虽然退居幕后多年,不问公司经营,但是生杀大权老爷子可是一刻都没有松懈过,如今她捅下的这个马蜂窝可不是那么好收场的,老爷子打电话已经找过她了。
就那么一次,但是对于肖然来说已经足够警醒了,虽然老爷子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忐忑。
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企业税收账务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区别在于有没有人查你。
每年打点的人不在少数,查仁化集团账务的人几乎不存在,但是如今她自己却招揽警察送上门去让人家查。
没事儿自然更好,万一有事儿,她就是仁化集团的罪人。
不要觉得这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为了祖国的利益,如果查出点儿什么以后就可以名扬四海。
这些全部都是扯淡!
如果一旦坐实,她就等于自断出路,以后就会被这个行业碾压的四肢不全而毫无反击之力。
肖然现在才明白龙婠婠当初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
可是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还有那个杨太华,摆明了拿自己当棋子,结果无论怎样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肖然赢了,杨太中差不多也就告别了仁化。
杨太中赢了,干掉的也就是自己,在整个谋划里杨太华毫发无损,说不定还能得到老爷子的赏识,从此平步青云。
即便双方相安无事,最后得利的仍然是杨太华,自己已经被划到他的阵营,像杨太华这种聪明的人肯定会在和解的事情上大做文章,和解就意味着他顾全大局,没有置公司利益于不顾,收益获名声的都是他。
还真是打是一手的好算盘呢。
肖然站在窗前发呆,心里跟吃了黄莲一样,有苦说不出。
“肖总,我们讲和吧。”
猛不丁地听见杨太中的声音,肖然吓了一跳,一转身看见杨太中站在身后不远处眼圈通红。
一看就是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大杨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太中笑了笑,抿了抿嘴。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肖总也就不必在装了吧。”
肖然心里恨不能抽面前这个人一个嘴巴子,看他一脸的无赖相,肖然反而镇定了下来。
“事情还没有出个结果,我以后还想在这个行业里混,现在停手好像不太好吧。”
杨太中没有想到肖然会拒绝,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猖狂,心里更认定了是杨太华在背后作梗,不由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对着肖然。
“不停手也可以,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落个好。”
肖然被他狰狞的脸吓了一跳,这种毫无涵养,毫无能力的人怎么能待在这里呢?还没开口说话就看见他愤愤地转身走了。
此刻,她急需要一个人帮她定夺一下。
龙婠婠是不可能的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杨太华?
当肖然有了棋子的感觉后,杨太华就真的恕无可恕了。
可是此刻她反而要去听听他的看法。
但是肖然根本见不到人,其实肖然比谁都清楚,杨太华之所以不见自己,保不齐已经在老爷子面前表过态了,洁身自好的姿态已经摆足了,再插手可能就打脸了。
刚一转身就又碰见了杨太中,他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十分恶劣地盯着自己。
“怎么?吃闭门羹了?见不到你的大bss了?”
“我只是来找小杨总请示问题,不在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杨太中说着一把推开了杨太华办公室的门,结果里面空无一人。
肖然十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了,她心里是真心瞧不上这个少当家。
电话突然想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只说了一个喂字,对方就简单明了的作了自我介绍。
“喂,我是吕宗明,你……还好吗?”
肖然一愣,不明所以。
这个电话打的好没有原因。
“你好,吕队。我……还好吧。”
“如果有人提出和解你就答应了吧,我这边也快扛不住了。”
肖然一下子明白了杨太中为什么舍近求远来找她和解,凭着仁化集团的实力这样的官司肯定说摆平就摆平了,不可能一直拖到现在,直接找当局的人不比这自己方便的多吗?
不过是吕宗明在硬撑。
肖然胸口一热,眼圈发酸,差点忍不住掉下泪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语气生硬地说了句,知道了。
明明很关心自己,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见个人影儿呢?这会儿又巴巴的打电话过来好意提醒,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当初那么生硬冷冰冰的拒绝自己,这会儿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关心自己,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有半点儿怀疑吕宗明的动机,她相信这个人,没有来由。如果身边没有可信之人,那他也一定是可信的。
电话一直沉默着却没有挂,肖然这边是走神了,吕宗明那边却刻意等着没有挂掉。
肖然仿佛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猛然想起电话还没有挂,可是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电话那边就无声的挂断了。
肖然看着已经没了声响的电话,突然一阵难过,毫无征兆扑面而来。
当初自己风平浪静地时候怎么看吕宗明怎么顺眼,可是如今自己深陷这样的官司里,前途不明的情况下吕宗明此刻沉默寡言的示好,自己要拿什么样的姿态对他呢?
避嫌,一定要避嫌。
肖然要对吕宗明避嫌,吕宗明前几天要对肖然避嫌,两个人都在避嫌,可是身在局中却全然不明。
只怕此时都在感慨对方的薄情寡义吧。
世事无常,当初一意孤行非做不可的事情随着时间,年龄,心境的变迁都已变得不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