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喝药了。”
这时候,红袖从外面回来,打断了卫安然的思绪。
红袖端着药走过来,正打算喂自家小姐吃药,结果就看到卫安然自己支起身子,拿过药碗,爽快的一饮而尽。
红袖一怔。
“小、小姐,你不是最讨厌喝药的吗?”
“我讨厌啊。”
卫安然拿手绢擦了擦嘴,“我讨厌归讨厌,但是药还是要吃的,你刚不是说了吗,不喝药,我这背上很容易留疤的,怎么,你希望你家小姐背上留下那些狰狞的伤疤吗?”
“不想!”
“所以嘛。”
卫安然成功的哄骗了这个单纯的红袖。
的确,以前的卫安然是很怕吃药的,能不吃的,她都不吃,实在逃不过去要吃药了,都要磨磨唧唧半天,矫情的很。
现在不一样了。
上苍垂怜,又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这一次,她要好好把握住,她要守护住那些自己想守护的人,让那些利用她的、害她的,都付出代价。
“姐!”
这时,一道疾呼从门外传来。
只听得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道匆忙的身影从门外奔驰进来,那是卫安然的弟弟卫钰,看到他,卫安然的眼里浮起了泪花。
她再一次拥有了他们。
这一次,她定不会让上一世的结局重现!
“姐!”
卫钰奔至床前,神色紧张,“你终于醒了啊!”卫钰眼神紧紧的锁住床上的女子,四处查看,似乎还要再三的确定是否真的安好。
“我没事。”
卫安然轻轻一笑,“就二十鞭子。”
“什么叫二十鞭子,你可是整整昏迷了三日!”卫钰气的弹起来,“整整二十鞭子啊姐,你看看你的后背,都成什么样了,爹也真是的,他居然下的去手!当时若不是我拦着扛了好几下,只怕你这伤势还要更重。”
卫钰越想越气,“不就是拒个婚嘛,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吗?!”
“祠堂还没跪够是吧!”
一道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卫钰听闻,顿时缩了脖子,躲到卫安然身侧。
此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华丽、端庄典雅的妇人,她是卫阳的续弦柳氏柳霜雪,而卫钰则是卫柳氏所出,比她小了两岁,而她的母亲卫楚氏楚珮,乃是太傅嫡女,早年因病,在卫安然两岁那年就去世了,后来卫阳续了弦,娶了这位柳氏。
不过,这位柳氏生性亲和,并不是那种恶毒后母。
卫安然从小在柳氏膝下长大,与柳氏还有卫钰的感情都颇为深厚,柳氏也是一直待其视为己出,细细呵护,谆谆教诲。
“让姨娘担心了。”
“你啊。”
柳霜雪在床畔坐了下来,神色关切,“非要去顶撞你爹,这整整二十鞭子下去,你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卫安然低头沉默。
“醒了就好,大夫说了,你醒了便没有性命之忧。哦对了,这是祛除疤痕的药膏,据说有奇效。”说着,柳霜雪从怀里掏出一个药膏来,递给红袖,嘱咐道:“这个药膏,一日两次涂在伤口上即可。”
“是,夫人。”
“谢谢姨娘。”
“哎。”
柳霜雪叹了口气,“你啊,性子和你爹一样倔,我知道你不喜这门婚事,只是这婚事,是你母亲从小为你定下的,而那林家……我本以为你和林珺从小青梅竹马的,定也是钟意与他,可不曾想……”
“姨娘,我不退婚了。”
“什么?!”
柳霜雪似是觉得自己幻听了,忙又确认了一遍,“安儿,你方才说什么?”
“姨娘,你放心,我会如期上花轿的。”
“姐,爹把你打傻了?”
卫安然白了卫钰一眼,“你才打傻了!”
“安儿,你可是认真的?”
“姨娘,这几日昏昏沉沉之际,我想了许多,我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太子殿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而且就如你说的那般,生于帝王之家的人,又岂会是纯良之辈。”说着,卫安然顿了顿,又道:“所以,这次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我想要的夫君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骠骑大将军林珺很合适,我想,母亲定下的婚事,定是错不了的。”
“姐……”
卫钰挠挠头,“那你不是白打这一顿鞭子了。”
卫安然:“……”
柳霜雪:“……”
柳霜雪剜了自家儿子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着实太没脑子了些!
但卫安然反而笑了,“没有白打,正是打了这顿鞭子,才让我看清楚了些事情,也想清楚了些事情,值得。”
“娘……”
卫钰默默的挪过来,小声说:“姐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
“闭嘴!”
柳霜雪理都不想理她这个儿子,“安儿,你想通了也好,那皇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到那里面的人,不是被吃,就是吃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和你爹,只想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
“嗯。”
卫安然轻轻点头。
她已经用一世鲜血的教训来证明了,那皇宫深院的确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而上一世的她,便是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既如此,我便把此事告诉老爷。”说着,柳霜雪起了身,“你爹打了你,也很是懊悔,只是心中还是颇为的生气。”
卫钰小声嘟囔:“他打了姐,他还生气?!”
“嗯……”
柳霜雪瞪了卫钰一眼,卫钰立马又紧闭双嘴,“没事别出去瞎逛,在这里好好陪陪你姐,她要什么,你都要给她办到。”
“是。”
卫钰瞧着自个娘离开去后,便嘱咐红袖去门口守着,随后他坐到床畔边,悄声问道:“姐啊,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不打算退婚了?还是说,你方才说的,只是骗我娘的?”
“是真的。”
“那这个怎么办?”
卫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上面写着:安儿亲启。
那个字迹,卫安然一眼辨认出,那是太子萧温纶的字迹。她看了一眼,连拆都不想拆,便说道:“替我烧了吧,以后我与他毫无关系。”
“姐……”
卫钰不明白,这前后,变得也太大了些吧。
“阿钰,你记住,从此以后,我与东宫再无关系。”
“……是。”
“那这信,现在就烧?”
“嗯,烧了。”